半晌,老妇人终于开口,声音颤巍巍的:“起来吧,傻孩子,地上那么凉……早些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颜醉动了动嘴,注视着奶奶花白的头发,想要再说些话,却开不了口。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向门边,即将走出房门时,忽听身后老人轻声叮嘱:
“知道你怕冷,我让人给你换了厚被子,晚上烧炭的时候,别老把窗子关太严,闷着自己……”
颜醉喉咙沙哑,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房门打开又合拢。
只留下老妇人一人独坐,她艰难挪动椅子,缓缓转过来,沈轻泽望见她手里攒着一枚玉。
她闭着眼,似乎看不见,只用指腹用力摩挲着。
终于在僻静无人时,从枯瘦的指缝里无声地落下几滴泪,又被她轻轻擦去了……
※※※
房门另一端,颜醉在原地停驻了片刻。
直到默默收敛了多余的情绪,他一转身,却不期然撞进一双沉静平和的眼睛。
这次,沈轻泽没有选择视而不见的离开。
他静静立在芷蝶花藤下,专注地望着颜醉,银白的帝师祭袍在月色里衣袖拂动,宛如一抹清辉,明亮了颜醉的视线。
阿白乖巧地驮着鸭鸭,伏趴在主人脚边。
沈轻泽右手稳稳端在腰间,一句话也没说。
他只是站在那里,颜醉却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莫大的鼓舞,像亘古不变的岩石,坚定、沉稳,不惧风雨。
这股力量以一种绵延包容的姿态,无声地支撑住他,温暖得叫人心头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