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觉得谎话里就是要夹杂大量真话,比如说一开始被绑着上山,但之后他们真的没有被绑住,看身上几乎退去的勒痕就知道了,还有土匪真的有给他们吃东西,虽然貌似无关紧要,但把这些细节都说出来,那没说的部分就会被忽略了吧?
苏严扬起一抹苦笑,”大哥打听过,这一群土匪是出了名的有好名声,给了钱就一定放人,说来讽刺,土匪要什么好名声?但官府的态度也是如此,既然这些土匪只要钱也代表着好控制,让他们在这个山头安安生生的待着,总比把他们逼急了到处流窜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来得好。”
苏彦满肚子意见却不敢说出口。
好名声个屁啊!都对他们下春药了,而且灌药手法熟练得不得了,所有被土匪绑架过的人都中过招吧!这招实在太好用了!
瞧!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大哥问也一样、爹娘问也一样、官府来问也一样,没事儿,就是被关一关而已!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睁眼说瞎话,他也只能坚持没事儿,然后任土匪继续猖獗下去。
而苏严的苦笑就是因为自己身为侠士却无法如话本里那般用高强的功夫轻松踏平匪寨,那些是连官府都没法子、不愿意围剿的土匪,而且其中水有多深不是他有一点钱有一点义气摸得清的。
叁人无语。兄妹两人坐上马车,大哥骑着马,一路回到家里,马车到了内院才停下来,苏严也下了马,站在车门边扶着妹妹下马车。
一踏进厅堂,苏母见到女儿,那眼泪像溃堤一样往下掉,女儿被绑架了,那衣裳和发型虽然整理过了却都和出去时不一样,没事吗?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别人会相信吗?
她自己相信吗?
女儿以后要怎么嫁人呢?纸包不住火,要是一开始瞒住了,后来却不小心漏馅,那女儿这辈子在婆家就没好日子过了,可是如果一开始就坦承,那女儿肯定找不到什么好婆家。
到底该如何是好?
苏仪低声安慰哭得泪涟涟的娘亲。
苏彦在一旁也一直摸着鼻头强调,”我们没事啦!我一直护着妹妹!没有让妹妹离开视线啦!土匪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娘!别哭啦!”
“娘,别担心,真没事,让弟弟妹妹回去休息吧!”苏严道。
苏父也说大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要大惊小怪让其他不知情的下人发现什么不对,都散了。
待爹娘和弟弟妹妹离开,苏严的贴身护卫也打算把马车迁回马房,他却抬手制止。
学武之人五感总是比常人敏锐,方才妹妹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他闻到不寻常的气味,那气味淡的几乎闻不出来,要不是在马车里闷着,连他都不会发现。
他掀开门帘上马车,一眼瞧见有一块坐垫正中明显较深,像是水渍。
他以指尖沾了一点,凑到鼻前还没仔细闻就知道这是什么!
精液!这是从妹妹体内流出来的!?到底是被灌了多少精液才足以浸透裙子沾到坐垫上!?
难怪,难怪苏彦一直反复描述无关紧要的细节,他听着就觉得不对,而今不是追究妹妹在匪寨中如何被奸淫,而是该怎么安置妹妹。
苏严想的和苏母想的是同一件事。不管是瞒下婚前失贞之事找门当户对的人嫁出去,等待洞房那日纸包不住火,或者找低等人家坦承之后嫁过去,妹妹终将无法受到丈夫的尊重,日子只会不好过。
这所谓的”不好过”可不是单纯受到婆婆与姑嫂的折磨,在一个家族里不被丈夫在意的女人往往沦为任人奸淫的目标,女人吃了这样的苦只能默默承受,他来往于叁教九流之间听过太多了。
送到尼姑庵里去?不,如今世风日下,尼姑庵根本是暗娼馆。
不然送回老家?不,那些族人品行也是良莠不齐。
或者安排一间庄子给妹妹?还是不妥,谁知道庄子里的下人会不会阳奉阴违。
原来少了一个愿意真心护住妹妹的男人,偌大的世界竟没一处可以安放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严大哥:只能将妹妹安放在我的跨下了。
苏仪:有那么多好地方你竟然不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