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突然死寂,就是郝染喝粥的声音也无,郝知章更是摸不透郝染的心思,忐忑不安。
“阿爸,当初你从陆敏珍那边把我抱来,是在什么情况下?”突然,郝染又问了一句。
郝知章立即打起精神说:“其实当初陆敏珍是想生个儿子,但是却不想生了个女儿,而我当时郝氏正开始发展中,我跟她又是朋友,所以她就把你托负给我,让我待你如亲生女儿一样养着,然后暗中资助郝氏,我当时想成功,便答应了。”
郝染此刻,感到口中的粥索然无味,放下手中的汤匙,目光再倾向玻璃窗,望向远处的天空。
“她是担心韩道夫会把前妻的儿子找回来,抢夺韩家财产,她是用狸猫换太子的手段把我送走,抱回韩正岑?”她幽幽的声音淬染着波涛汹涌的情愫。
从不知道自已一出生,因为不是男孩,便被转送他人。而且是她亲生母亲把她送人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正因一出生被抛弃,以至她一直都逃不过被人抛弃的舛运。
抛弃,就像一道紧菇咒,每次离幸福近一步时,那道咒语就会出现,斩断她前进的路。
郝知章又是一额的汗水,他自然明白陆敏珍的心思,可是如果告诉了染染,他担擦了擦说:“这个我不是当事人,自是不清当事人的心思。”
其实郝知章不说,她也猜的出来,陆敏珍当初希望生儿子,自然是因为争夺财产。
如果韩道夫前妻的儿子回来了,她在韩氏集团的地位定是不保,于是想出这狸狸换太子的计谋。
这招实在太高了,陆敏珍不愧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手段强狠。
“其实你一开始反对我跟楚熠,是因为陆敏珍早就跟你协商好了,等我长大后要把我嫁给韩正岑,这样,韩家的财产依旧还属韩家人,而且她在韩家的地位依旧毅立不倒,你又能壮大自已的公司?”她的眼神锐利,如把刀子般咄咄逼了过去。
郝知章紧抿着唇,神色僵硬,心底已是波涛暗涌。
他实在没有任何脸面再去狡辩,陆敏珍确实是个心狠的女人,但正因为她的狠,才有今天的她。
以往的他,也是因为过于追求名利,一切精心算计到名利上,所以当他要面对女儿的责问时,他找不出可以洗清的轨迹。
就算以后真相大白,染染对他的间隙也不可能再缩小,那道梗依旧存在,他也不能再欺骗下去。
既然决心救赎,就应该把一切彻底交代清楚,只有全部碎裂,他才有机会慢慢拼凑,拼凑一切可能拼凑的,让它复原。
于是半响才艰难的应了一句:“是。”
“呵呵,这一切计划的多完美。”她冷笑着。
“染染,事到如今,阿爸也不准备再瞒你,你要怪阿爸,阿爸决无半句怨言,但是你就给阿爸一次弥补的机会吧!”
她抬眼冷睨他:“呵呵,我怎么敢奢望呢?”
其实她以前给了很多次机会他,她曾经满怀希望的憧憬,阿爸会改变的,阿爸心里是爱她的,可是得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到最后,她的心已麻木了,再无任何的期望了。
现在,知道她不是他亲生的,更不会再抱那种奢侈的希望。
“染染,阿爸这次是真心悔改,其实在你倒下那一刻,阿爸才感到惧怕,害怕你也会跟景天离我而去,也深刻明白,我就算有家财万贯,但是却孤老无子,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幸好,老天垂怜,让我还有机会向你忏悔。染染,你就给一次机会我,好吗?”
郝知章此刻满脸的皱纹,带着浓浓的期望。
郝染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那副愧疚,很真。
如果是换成以往,她定会感动,但现在她已没有任何精力去跟他们周旋了,她的精力已经耗光了。
剩下的皮囊,只表示她还是个**。
深叹一声:“阿爸,如今的我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了,所以阿爸,别再费力气再演了,也别再伤害我了。”
郝知章即时顿在原地,脸上只是一阵阵变化的颜色。
半响,愧对说:“染染,阿爸也不逼你,但我会用自已的行为来告诉你,你慢慢吃,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说完,便转身,蹒跚的往前走去,那背影透着沉沉的孤独。
朱自清写的《父亲的背影》即时泛上她的脑海,片刻,眸子便湿了。
阿爸,为何在此时此刻,你才表现出特有的父爱呢?一定要到了我没有心力的时候,你才让我看到我想要的父爱呢?
可我真的没有心力了,不管你真还是假,恕我难以再相信接受了。
我们都各自珍重吧!
她把保温瓶中的粥全数吃完,因为不知道几时她还能吃到这样美味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