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平和而笑,掩饰住了眼底深藏的怒意,“沁雪的一切都是皇上赐予的,成年之后,若能为皇上分担些许也是她的责任,不过是这些年臣妾过于溺*了,但相信她以后会慢慢明白的,皇上不必担心。”
能爬上六宫之主的人,不是优柔寡断之辈,虽然不舍自己的宝贝女儿远嫁,但不得不舍弃之时,也是异样果断,毫无半分拖泥带水的犹豫。
皇上忽然驻足,深深看她,眼神有些复杂,微微颔首,“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皇后柔和一笑,语调有些哽咽,“沁雪终归是皇上和臣妾唯一的女儿,臣妾心中难免有不舍之心,但皇家公主既然享有天底下最尊贵的殊荣,自然也应该承担皇家的责任,臣妾已经对沁雪晓以大义,她虽然平日顽劣骄纵了些,本质上却是个懂事明里的孩子,皇上且放宽心。”
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在长长的甬道两旁,旌旗如火,红毯铺地,所有用物上面都用红绸包裹,极是喜庆。
寒菲樱站在萧天熠的身边,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所有人,沁雪公主大婚,太后又不是远在安宁宫,明明就在宫中,居然就没有来,据说是因为上了年纪,受不了喧闹,在永寿宫静养。
寒菲樱心中冷笑,不久之前的太后寿辰,场面比之今天更加喧闹,当时也没见太后有什么不适,今天反倒受不了喧闹了,看来虽然这件丑事被掩盖过去了,但太后心中对这件事依然盛怒不已,她的没有出席就是一个明确的态度,而这一点,该知道的人,都心知肚明。
对面是萧远航,虽然还在禁足中,但皇妹出嫁这样的大日子,他还是能出来相送,一身麒麟火红云锦袍,站在皇子最前面,分外耀眼华贵。
那些皇子们,有些寒菲樱认识,有些不认识,却被其中一位眉目俊俏的皇子吸引,虽然在太子和燕王的映衬下算不得出色,但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吸引了寒菲樱,隔着老远,就仿佛有股阴柔之气远远袭来。
寒菲樱阅人无数,正在疑惑的时候,身边的萧天熠开口了,“那是眉妃的儿子,八皇子,萧鹤修,尚未封王,怎么?樱樱觉得他与众不同?”
寒菲樱一愣,妖孽就是妖孽,真是有察人之明,她不过是略微疑惑,他就及时解释了,摇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吧。”
萧天熠微微笑了,“能让你觉得与众不同的,一定真的与众不同。”
萧鹤修似乎感受到了寒菲樱的视线,在他的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寒菲樱已经低头在和萧天熠窃窃私语了。
这时,唱礼官的声音高高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沁雪公主远远而来,一身名贵的丝绣坊云锦制成的奢华嫁衣令人炫目,带了十名侍女,十名仆从,数名宫人,仪仗煊赫,逶迤而来。
南宫羽冽尚未回国,他身份高贵,自然也会被邀请参加沁雪的大婚之礼,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送礼的人群中,分外显眼,目空一切,嘴边始终带点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
沁雪公主在经过南宫羽冽身边的时候,这个尊贵俊美的男人,让她呼吸忽然一紧,脚步下意识地一顿,南宫羽冽却视而不见,只是眼底闪过一道雪亮冷光,整个人寒气陡发,连沁雪身边的宫女都被南宫太子的寒意侵袭,只觉后背一寒。
沁雪眼底一痛,脚步稍顿之后,忽然大踏步往前,再无半点停留。
寒菲樱看在眼里,心下了然,沁雪公主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皇家公主的傲气还是有的,既然被南宫羽冽这般鄙夷这般不屑,如果不再收起仅有的一点自尊,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更是龙腾王朝的脸了。
北仓茂站在甬道尽头迎接沁雪公主,就是他这种不怎么讲究的人,今日也特地穿了东磷国的盛装,身后二十人排成两列,看沁雪公主的仪仗煊赫而来,皆是半弯腰,行东磷礼节,“参见王后!”
公主出嫁,华盖如云,送嫁长队出了皇宫,京城百姓闻讯而来,争相目睹,在高大城墙上面看得到京城万人空巷的盛况,皇家威仪,让百姓们瞠目结舌,不时发出阵阵如同潮水般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