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真的是女人?寒菲樱觉得头顶一片片乌鸦飞过,自己有没有这么倒霉?隐藏了多年天衣无缝的秘密,先是被萧天熠那个妖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察觉,后是被居心不良的南宫羽冽用计察觉,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两个瘟神?
南宫羽冽很有耐心,他的手在光滑的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也不再和寒菲樱玩心海战术了,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子,直来直去是最好的办法。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是于你有利的交易,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就可以保住你的秘密,同时也可以保住你想要保住的人!”
他说得这样明显,寒菲樱当然听得懂,又拿自己家人来威胁自己,她只是淡淡一笑,正在沉思间,那张俊脸忽然靠了过来,完美的脸型在眼前无限放大,虽然和萧天熠属于不同类型,却是不相伯仲的英俊出尘。
寒菲樱只觉脸部一凉,面具竟然被他取了下来,才知道他竟然是趁自己在心里盘算的时候来偷取面具,心下一怒,咬牙切齿道:“南宫羽冽!”
一张妖娆魅惑的熟悉脸庞出现在南宫羽冽面前,瞬间觉得眼前春风拂面,满目潋滟,他是赤炎太子,自是见识过天下美色,不至于在寒菲樱面前失了态,但此时真有片刻的失神。
寒菲樱的美与别人不同,一身黑衣,衬得肌肤胜雪,一张如雪如月的脸更觉娇艳动人,太子宫的女人有谁敢穿黑色的衣服?也从来不会有人觉得花枝招展灵动妩媚的女子穿黑衣的衣服会好看,可寒菲樱黑衣裹身,就是生出一种神秘莫测的韵味。
南宫羽冽一边放肆地欣赏着寒菲樱的容貌,还一边摸着下巴品头论足,“你这身衣服很漂亮!”
漂亮?寒菲樱差点吐血,这身装束霸气是真,从来没有人说过漂亮,可今天的南宫羽冽就像中了邪一样,不但花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和她东拉西扯,谈天说地,最终目的居然不是让她去杀他的绊脚石三皇子,而是让她去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萧天熠想办法去出使赤炎,他到底目的何在?
寒菲樱可不觉得南宫羽冽是个多情之人,能为了自己的妹妹绕这个大一个圈子,费这么多心思,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而且,萧天熠要出使赤炎的话,自己这个世子妃定然是要同去的,不用说,这肯定只是南宫羽冽的第一步,后面还有会连绵不绝的挖好的陷阱。
虽然不是怕事之人,但她做事一定是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在南宫羽冽的胁迫之下终究不爽,寒菲樱双手一摊,为难道:“你就别为难我了,本座不过是个江湖草莽,你要是叫我去杀人,我义不容辞,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大不了少收点佣金,可你让我说服萧天熠那么有主见的人去出使赤炎,我可是知道斗不过你们这些吃木炭长大的皇家中人,要是他没有此意,我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心动,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知道为何,寒菲樱此时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的模样,竟然有一丝动人的妩媚,虽然寒菲樱本人绝对没有在南宫羽冽面前贸用美人计的意思,但那种风韵情态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自然流露出来。
南宫羽冽含笑道:“二小姐无根无基,凭一己之力将月影楼发展壮大到今天的盛势,可见心智无双,何必妄自菲薄?”
寒菲樱知道南宫羽冽势在必得,突然想起萧天熠曾经说过和南宫兄妹篝火晚会上的盛况,对这两位绝世男子风云际会的场景忽然多了一丝期待和向往,语笑嫣然,“承蒙殿下这么看得起,再推辞就有些矫情了,好,我答应你就是!”
南宫羽冽脸上浮现笑意,可是寒菲樱马上又道:“不过空口无凭,我做了这件事,谁知道你还没有下一件事?奉劝你一句,如果想把我彻底变成你的提线木偶的话,还是别打这个主意的好!”
南宫羽冽见寒菲樱的轻柔话语中带有一股昂扬英气,光彩照人,这样耀眼夺目的女子,萧天熠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他忽然有些生气,“这么说,你不相信本宫?”
“当然,本座要是相信你,那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寒菲樱毫不掩饰道。
南宫羽冽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女子,眼尾出那一道妖艳的凤尾妆,更是为整个人增添了一种隐隐在流动的灵韵,黑眸一深,一定要这个女人给夺过来,轻笑道:“你放心,本宫犯不着出尔反尔!”
他忽然话锋一转,随意道:“关于你和萧天熠的婚事,本宫也稍微打听了一下!”
不是吧?寒菲樱真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龙腾王朝,但这位赤炎太子的威名,就是聋子也听说过了,喜怒难测,狠辣无情,伺候他的下人都是战战兢兢,担心一不小心就被太子殿下扔出去喂狗。
真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面前的南宫羽冽,和传闻的完全不一样,不仅和街头巷尾的老大妈一样啰嗦,还和老大妈一样爱家长里短,这哪里是那个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
面前这个赤炎王朝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子,真的是他本人吗?寒菲樱疑虑道:“南宫羽冽,我怀疑今天来的,到底是你的替身,还是你的替身?”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女人娇艳欲滴的唇瓣里面说出来,南宫羽冽似乎极是愉悦,口吻却有些愠怒,“你一江洋大盗,居然敢直呼本宫的名讳?”
寒菲樱嘴角一抽,这男人就像一只狐狸一样,喜怒无常,她笑意莹然,“就是因为是江洋大盗,才无法无天啊,你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还不是屈尊来见我这个江湖草莽,既然人都来了,还计较这么多虚礼干什么?”
南宫羽冽闻言,脸上绽开一抹诡异的笑,他曾经差点栽在这个女人手里,她将赤炎的国宝玲珑玉璧给调换了,让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所幸琉璃割爱才挽回局面。
面对这个狡黠多变灵气四溢的女人,南宫羽冽发现居然没法生气起来,他今日之所以屈尊降贵地来见她,不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那一丝疑惑吗?
放在以前,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南宫羽冽何许人也?能为了这么一点根本排不上趟的小事,扔下那么多朝中大事不管,不辞辛劳地跑过来找这个公子凤确认身份?
寒菲樱轻轻一笑,如春日正午的阳光那样明媚,“今日协议就此达成,本座信你一次,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本座日理万机,实在没空陪你闲聊,就此告辞!”
情况和南宫羽冽预想的完全不同,事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反被寒菲樱占据了上风,能在自己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还被对方反败为胜的人,绝对只有眼前这一个女人,她的胆识,她的镇定,她的自傲,她的洒脱,在不知不觉中扭转了局势。
南宫羽冽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月影楼公子肯定只是冰山一角,背后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他所知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这般强烈的兴趣。
寒菲樱看见南宫羽冽眼中一路而过的讶然,更是笑得舒心明艳,她寒菲樱是怕事的人吗?
南宫羽冽忽然毫无征兆地按住了她的手,寒菲樱一惊,手中的钢刺猛然弹出,就朝着南宫羽冽的手腕刺去,南宫羽冽攸然一避,钢刺扑了个空。
看着得意洋洋的寒菲樱,南宫羽冽狭长的眸子多了几分怒意,“你还真敢?”
“传说中殿下冰冷无情,高深莫测,可今天见到的殿下完全不同,为了防止有人打着殿下的幌子招摇撞骗,坏了殿下的名声,所以本座好心好意地决定替你除了这个后患!”寒菲樱一脸无辜地道。
寒菲樱的机敏善变以及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本事,让南宫羽冽觉得莫名的有趣,心中暗暗摇头,他这是怎么了?
以他一贯的作风,应该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五马分尸,可他没有,反而似笑非笑道:“其实是本宫高贵的国色牡丹见多了,偶尔也想尝一尝路边野花的滋味!”
路边野花?看不出南宫羽冽不但阴险狡诈,而且也是个毒舌,骂人不带脏字,寒菲樱咯咯一笑,“殿下想换口味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我这支野花可不好采!”
南宫羽冽盯着眼前艳烈的女人,暗骂自己没定力,但是这么多年,想勾引他的女人不胜枚举,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也数不胜数,可这个女人,什么也没做,只是自然而然一笑,他就感觉到了自己心中从未有过的异样,真是该死!
有轻微的空气流动传来,一只白色晶莹羽毛的鸽子飞来,寒菲樱素手一伸,鸽子就落到她的手上,利索地拆下了鸽子脚上的信筒,寒菲樱唇角一弯,“殿下,本座有要事在身,要先回去了,后会有期,你放心,本座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你们的国典上,一定会有萧天熠和本座的身影。”
说完,一道黑色的影子就不见了,南宫羽冽握着手中的金色面具,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淡去,恢复了一脸的高深莫测,寒菲樱,本宫彻底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