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非常有默契的都是随意用了点粥食,便一同前往了余庆斋。到了余庆斋,对门的余香斋门口因没有招牌的芙蓉酥,倒也没什么人排队,不过客人依旧不少,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郁宁带着梅先生他们到了余庆斋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了,张风来将新制好的糕点上了一桌,刚出炉的自然要比郁宁的带回去冷冰冰的好吃多了,连顾国师都十分赏脸的赞了两句。顾国师吃东西极雅致,他今日穿了一件纯黑色绣金线的外衫,那么多糕点饼团,半点碎屑都没有沾到黑色的丝织物上。
郁宁见顾国师难得的好胃口,悄悄的与梅先生说:“师傅,我觉得这张掌柜的要是余庆斋开不下去了,还能来我们府上做白案师傅。宰相门口还七品官呢,国师怎么也和宰相差不多吧?这么一算,国师家的厨子说不定还比七品要高一些呢。”
顾大人听了倒也不生气,笑吟吟的说:“既然阿郁这么看得起我,等到日后你若不能继承阿若衣钵,就来我国师府当一个账房先生,届时我便为你在户部讨一个六品的小吏作出身如何?”
郁宁本来想特别开心的‘好呀好呀’的点头答应,眼角瞄到了面色开始隐隐有些不对的师傅,连忙摇了摇头,十分义正言辞的说:“师公莫要这么说,我以后是要继承师傅衣钵的,哪怕资质浅薄不能得师傅一二真传,也决计不会去当什么账房先生的!”他又看了一眼梅先生,补了一句:“您就是给我个什么总管贴身服侍您我也不干!”
——他本职工作是个杂货小卖部的小老板,按照这个年代来说那叫东家,没毛病。
顾国师斜了他一眼:“我身边贴身服侍的总管都是去了势的。”
“啊?”郁宁愣了一下,说实在的他其实没见着有小厮书童贴身服侍顾国师,向来都是几个青衣婢在贴身服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顾国师他身为一个基佬,为了避免梅先生吃醋,所以身边都没有同性生物贴身服侍——连廊下的鹦鹉都是只雌的。其实仔细算来,梅先生身边也没有什么同性服侍,他的两名下人一个阿喜一个阿昌,阿喜是负责内务并贴身服侍梅先生的,但是阿昌却是从不进里间的。
郁宁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怨不得顾国师刚见他的时候那行为那眼神简直都是陈年老醋被不小心一锄头给打碎了醋缸一样,酸得丝毫不加掩饰。就算梅先生说明了郁宁是他徒弟,也是同住了几日后,顾国师见他言行规矩和梅先生虽然亲近却不亲密后,态度才好了起来。
噫。
想到这里,郁宁眼神一个没把控住不自觉地瞄向了旁边站着的王管事等人,王管事察觉到郁宁的眼神,躬着身子小声解释说:“奴才等人是外务管事,贴身服侍大人的一向都是内务管事……大人这次来轻车简行,只带了几位侍女,内务管事都留在长安打理家中呢。”
原来如此。郁宁看了看随随便便出门都带了一百来号人还称之为‘轻车简行’的顾国师,对本朝万恶的特权阶级又有了新的认识。
梅先生听完了郁宁的回答,这才满意的施施然的低头喝茶,待到三人吃饱喝足,顾国师跟闲逛似地把余庆斋给逛了一圈,摇了摇头,示意没有问题,还兴致勃勃的抓着郁宁来看,郁宁昨日来就打量过了,这里确实是没有什么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就是对面余香斋门口挂的八卦镜有时候让他觉得有点刺眼。
张风来看见顾国师摇头几乎瞬间就眼睛一红,喃喃道:“……难道真是我技不如人?”
顾国师恍若未闻,斯里慢条的在袖下拉住了梅先生的手,说:“阿若,我们去对面看看?”
“走吧。”梅先生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