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先生点了点头,也不上车,就跟在郁宁的车旁边骑着马与他说话,他瞅了一眼郁宁后面几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货车,问道:“这一路来可太平?”
郁宁趴在车窗旁边回答道:“挺太平的,我本来还以为会遇到什么马匪山贼什么的,但是别说马匪山贼了,同路的人都没见到。”
“那就好。”梅三先生心中暗道若是郁宁还能见着人才有鬼了,得知他要日夜兼程赶来长安府,国师府早就叫人清了路。在郁宁看不见的地方,将郁宁所要经过的路都清扫了一遍,不说杀得血流成河,却也不知道缴清了几个山匪的老窝。“师傅和顾大人知道你今日到,已经在等你了……说起来,阿郁你为何不在一月多前跟着师傅与顾大人一道回长安府?”
郁宁面不改色的开始瞎编:“三师兄也知道我兼与一些行商做点买卖,收些山货什么的……这不是刚好有一批货要到,走不开嘛……”郁宁指了指后面的几辆货车:“这次收到了上好的银耳呢,都是干货,三十斤呢……师傅就喜欢吃那个,我特意一个都没有转手。”
梅三先生眉目一动,银耳这种堪比燕窝的东西,便是往常人情来往,都是一瓣两瓣的送,哪里听过有人开口闭口就是三十斤的?他与卢云商行的少东家是挚友,他们卢云商行一季筹备的银耳数量也就这些了。这着实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怨不得顾国师吩咐要清扫来路:“你有心了。”
郁宁笑眯眯的说:“三师兄放心,我也给几位师兄备了礼,都单独分出来了,没有与师傅的混在一起,不是很多,不过尝个鲜什么的应该没啥问题……三师兄是跟师傅一道住的吗?回头跟芙蓉说一声,叫她送到您院子里去。”
梅三先生听着郁宁也有给他备礼,不由眼角眉梢露出一点笑意,“我们师兄弟之间,何需这般客气?……师傅与顾大人都住在国师府,师傅自己的宅子倒是不大住的,顾大人在国师府给我留了个院子,不过偶尔才去住上打搅两日。”他说到这里,调侃着说:“等到哪日师傅放你自由了,就到三师兄家里去做客,师兄家里虽不如国师府精致华美,却也不小,师兄我给你留个院子,你要哪日想来住两天玩都方便。”
“好呀,那就谢谢三师兄了。”郁宁不客气的应了下来:“以后要是哪天师傅发怒要撵我睡大街,我就到三师兄家里去避避难,吃三师兄的,住三师兄的,三师兄不要嫌我才好。”
“你尽管住。”梅三先生被他逗笑了:“阿郁你嘴上也不把门,叫师傅听到了又要训你一通。”
“师傅有哪日不训我吗?”郁宁故作夸张的摇头晃脑地长长叹了一口:“不阔能。”
“你真是……”梅三先生失笑,伸手敲了敲郁宁的脑袋,郁宁被敲了脑袋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两人打岔之间,车队转入一条无甚行人的巷子里,两侧皆是高墙黑瓦,郁郁葱葱的树木自墙后探出一点绿意,来往都是低着头步伐匆匆的穿着一色服侍的仆俾,看来这里是应该全是高门富户。
梅三先生指着不远处一道大门,道:“国师府到了。”
郁宁探出脑袋去看,不禁咋舌——他本来以为这条街上怎么也应该有七八户人家,结果梅三先生指的左侧,一眼望去,竟然就只有两道门,远处的那一道门还看不太清楚,而较近的这道门则是朱漆铜钉,威武森严。在门楣上上面挂了一个牌匾,用金漆描绘了三个铁画银钩的字:国师府。
国师府中门大开,门口站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仆俾,为首的正是之前一直跟在顾国师身侧的王大管事。
梅三先生关照他道:“国师府就是看着森严了一些,你别太拘束,与留园里头相差不大的。”
“嗯嗯。”郁宁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正儿八经把园林当后花园逛大的仔,说实话进到这种地方还不如把他扔进五星级酒店让他来得拘束。他见梅三先生下了马,便也缩回头去,扶着芙蓉下了马车,王大管事已经到了车旁,见郁宁下来伸出手接了郁宁一把,躬身行礼,一鞠到底:“王达见过三先生,见过小少爷。小少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大人与梅先生已经在正堂等您了。”
“王管事免礼。”郁宁下了马车,扭头看了看,兰霄也被扶下了马车,被安置在了轮椅上,他身边两个紫衣婢一个替他穿上了披风,一个则是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往他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