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师刚刚被哄得眉开眼笑,此时自然无甚不可,应道:“知道了,回去就给你找总行了吧……别总拉着我衣袖!成何体统!”
郁宁讪讪的把手松开了,仍由顾国师大红的袖摆自手中滑落,并且还试图抚平上面被他抓出来的皱褶。顾国师一把把自己的衣袖抢了回来,干脆利落的塞回披风里面,一边吩咐道:“芙蓉,替你少爷再取一件披风来……再叫家里准备好姜汤热水,少爷一回家就给他灌两碗姜汤下去。”他看向郁宁,见郁宁若无所觉得模样,挑眉问道:“阿郁,你不冷?”
“不冷。”郁宁感受了一下,刚刚顾国师给他吃的那丸丹药的药性可能还没过去,身体就像是被泡在温水里一样,丝毫不见冷意。他见顾国师一副打算回去的样子,连忙又扯住了顾国师的披风:“师公,先别走。”
“又怎么了?”
郁宁拉着他往庭院里走:“师公,你来看就知道了。”
然后顾国师被他这样拉到树桩子旁边,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连性子都变了——上一个敢这样拉他衣袖的是梅先生,再上一个则是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做什么?”
郁宁一指树桩子,用手指戳了戳它,道:“师公,它还有救哎,我们要不要救了它再走?”
“它要是救不活你是不是会很麻烦。”
顾国师这才严肃下来,伸手抚触了一下树桩子,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郁宁拉着他的手去碰之前他碰过的地方:“这里这里,刚刚我不当心划破了手,借着血气才察觉的。”
郁宁指的地方要比树桩其他地方略深一些,应该就是沾染了郁宁的血的原因。郁宁本来想把青玉玺递给顾国师让他凭借着青玉玺来探查,顾国师却拒绝了,只见他伸手一探,随之就被带入了玄之又玄的世界中,世间风水自有规律,郁宁方才伤了手,此间气场流动之间自然就沾染了他的血气,描绘出一道较为清晰的路径。顾国师借由这条路径感受到树桩中那一抹弱小的生机,便收回了手。
“是还有救。”顾国师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办?”
郁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真诚恳切:“师公,我拿了它的枝干,就是欠了它一点因果,我若是赠还他一场机缘,是不是很理所应当?”
顾国师自郁宁方才的笑容中就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打知道这树被雷劈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能瞒得住朝野上下,一场动荡再所难免,只要明日之前这树没有活得迹象,那么一概都是要以死了来定论的,事后这树再要死活也影响不了大局——当然,要是能活着,能给他省不少事情。
他想了想,干脆的点了点头:“也罢,叫方丈他们叫来,把护国寺的建筑图纸也一并取来。”
两侧青衣婢应喏而去,顾国师看着郁宁,竖起了一根手指:“今日天色不算早了,让你做,但是今天必须完成,否则是死是活都与大局无碍。”
他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阿郁,你只有一次机会,不管成不成,你都得跟我回去,不得纠缠。”
第三根手指也竖了起来:“第三,不准告诉你师傅。”
郁宁一听,他也知道顾国师敢放他一试主要是他在富水城有了成功案例,那就显得不是那么弱小无能了。再有顾国师怕也存了几分要看看他能力的意思,所以才有只有一次机会这个说法——大多数风水局,也都只有一次点穴的机会,如果他这次没弄好,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被顾国师拘在府中背书用功了。于他嘛,有顾国师在他身边看顾,他也能过程中印证所学,求之不得。郁宁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多谢师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