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时候,王管事便将这位首辅幼子的生平送到了顾国师手中,顾国师看完,嗤笑了一声将册子扔到了郁宁怀里,郁宁一看,颇为咋舌。
这位首辅幼子名叫周自明,年二十三,虽说叫做‘自明’,这位少爷可半点没有自明的意思。顾国师曾经嫌弃郁宁太小家子气了,让郁宁只管上街去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郁宁三观可正,也就嘴上说说,实则半个手指头都不敢碰人家的。
这位周少爷可不同了,仗着家里老爷子是首辅,将‘欺男霸女,横行霸道’这八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前事也就不提了,就说最近这一件,他看中了一个花魁娘子,也不说其他,先把人睡了,然后叫了声记在账上人就走了。说是记账,这位少爷可有什么帐可记?之前去他家讨要账目的那家秦楼楚馆就是这样没了的,这长安府里谁人不清楚?
更何况这位花魁娘子本就是暗娼,平时民不举官不究的也就罢了,如果上了官府,不管其他,直接判花魁先流他个三千里!
可怜那花魁娘子勤学苦练十年,方出师得了些声名,转过头来却是人财两失。若是这样就便罢了,连嫖娼的钱都没有那也就是让人在心中暗骂几句、瞧不起罢了。这位少爷还反过头来问花魁娘子要钱,花魁若是不从,便是一顿打骂,待到最后尽然是控制花魁与她手下的几个姑娘挣了缠头供他花销。
近些日子,那花魁得了些风寒,卧床不起,结果那周少爷居然还带了几个恶霸少年寻她开堂会,活生生的将人玩死了,之后更是嫌晦气将人弃尸荒野,连衣服都没有说给人留一件蔽体。
郁宁一言难尽的看着顾国师:“您之前就想让我学这个?”
顾国师冷笑着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敢做,我还高看你一眼。”
“不敢不敢,我不敢。”郁宁摇了摇头:“您就是逼着我做这种事,除非我脑子坏了又或者有人拿把刀戳着您或者我师傅脖子上……”
“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你就敢干这个?”顾国师道:“你真的下得去手?”
“我又不是圣人,人和人之间总是分亲疏远近的,若真的到了这个地步,咬着牙也得做。”郁宁又拿起册子看了一便,叹了口气说道:“……这本就是个可怜女子,这周少爷也真下得了手。”
“谁说不是呢。”顾国师伸手取过册子扔到了小几上:“这等人,有人不要命了害他也是正常。”
“这等人您也要救吗?”郁宁想了想说:“不若回头我们到了府上就说看不出来?”
“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的?”顾国师淡淡的说:“法是法,人情是人情,法内无人情可言。阿郁,这一点你要记着。”
“虽是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种人死了活该。”郁宁道:“我想到要救他,我就犯恶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马车一顿,周府到了。
顾国师扶着车壁站起了身,走了两步正欲下车,突然顿住了脚步,与郁宁说:“正是此理。”
郁宁一怔,顾国师就已经下了车去,芙蓉挑起帘子,见郁宁坐着不动,提醒道:“少爷,该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