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平缓了些心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条蛇一出,他就知道不妙。若是棺中什么也没有也就罢了,可是一开棺又是湿尸又是毒蛇的,虽说这蛇在坟前是吉祥,可是这蛇入尸腹怎么看都是有妖孽作祟啊!可见这郁先生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他之前已经将这郁先生得罪透了,此刻他也不好再开口,便用眼神示意周管家。
周管家闻弦音而知雅意,道:“郁先生,您说的不妥可是这条蛇?现下这孽畜已死,是不是就……”
风水学中有一句口诀,叫做:拔起草根如药臭,棺中蛇虫不忍提。如今才起出来一条,这才到哪呢?更何况这尸体明显就有问题,难道这群人都眼瞎了当做没看见?
如果不是顾国师有命让郁宁把周家祖坟给收拾好,郁宁都想直接甩袖走人算了——连主家都不放在心上,他这个风水先生闹腾个什么劲?
郁宁嘲讽似地看了一眼周侍郎,见他面无表情直直望向前方,问道:“周侍郎,你觉得呢?”
周侍郎沉默了半晌,才道:“既然这孽畜已除,也该让先祖入土为安了。”
郁宁实在是对这周侍郎不耐烦至极,他一手持着木化剑,也没有跟谁打招呼,陡然走到了墓坑前。他自袖中摸出了一根火折子,拨开了盖子吹了吹,便往坑中一扔,长剑一指,只见还在空中的火折子上突然冒出了一簇明火,落在了坑中尸体上。
山风一吹,棺木中的丝织物被点燃,冒出了一丝青烟。
周府诸人猝不及防之下便见着这位郁先生将先祖尸骨连带棺木一并给放火烧了。周侍郎神色一变,大喝一声:“你敢!”
他人正想上前,却被一名侍卫制住了,侍卫露出一口白牙,道:“周大人请稍安勿躁。”
“放肆!”周侍郎下意识的喝了一声,他看向周围,却发现周府的侍从们都被国师府的侍卫给制住了,跪在一侧,此刻就是郁宁要杀他,怕是也没人能上前救他一救。他咬着牙道:“郁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管家走了几步才被制住,摁着半跪在了地上,芙蓉侍立在郁宁一侧,一手反手持着一柄短匕。郁宁也不欲多话,长剑一动,一缕隐含雷电之意的气场被他催向了墓坑之中,那点子火星就像是被泼了油一般的烧了起来,整个墓坑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焰。
“连自家先祖的尸骨都认不出来,我若是你先祖,怕是现下就能气活过来。”郁宁头也未回,讥诮的说。随着他话音落下,坑中的尸骨突然动了起来,就如同听到了郁宁的话一般在棺中坐了起来,血肉模糊的面容上狰狞又恐怖,鲜血自他被撕裂的嘴角滑了下来,在场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两股战战。
有人想要惊叫,却被身边的侍卫捂住了嘴,侍卫寒声道:“少爷没叫动弹,那就老老实实看着,否则休怪某不客气!”
“这是为何!先祖——!先祖死而复生了?!先祖——!”周侍郎惊叫道:“郁宁,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
“既然无能,那就老老实实的闭嘴看着。”郁宁手中剑一挥,四周霎时风起云涌,那些风来得怪异,在墓坑的四周打着旋儿,坑中烈焰被风势一卷,骤然就以墓坑为中心成了一道火龙,冲天而起。
狂风卷着郁宁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手中长剑自然垂落于身旁三寸,剑尖轻点于地面之上,倏地那墓坑中又有异象,众人只见这火龙之中有一道黑影在狂舞着,渐渐地又倒下不动了,紧接着地面上又冒出了无数修长如线的黑影,就像是在烧着什么活物一般。
在场之人噤若寒蝉,如临生渊,看着火龙旁如同神祗一般的青年,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免得冒犯了他。更有甚者已经跪了下去,对着郁宁的方向不断地叩头请罪,低喃着什么,唯有国师府的侍从仆俾们仍是低眉敛目立在一侧,神情肃然,如同寺庙中的偶人一般。
郁宁全然不在意这些,反正也没人关注他,他就悄悄的把视线投注到一旁绿化上——火光看久了眼睛容易花,他本来就近视,现在有回不去的风险,那自然要更注意保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