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提亚敛起刚才那副悠闲的状态,他意识到青年的状态有点不对劲,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人撞了个满怀,力道大到使他的脊背撞到了身后的墙壁,发出闷闷的响声,花瓣和叶片颤动了一阵,纷纷扬扬散落一地,然后两人一齐顺着墙跌坐下去。
藤丸立香裸露出来的手腕很凉,还有不自然的颤动,智慧之权柄令魔术式仅凭一眼就理解了现状——□□的刺激,加上刚才呛咳导致的呼吸频率过快,二者共同诱发了过度换气。
当务之急是制造出呼吸死腔维持住血液中的二氧化碳浓度,藤丸立香显然意识到了处理方法,然而他唯一可用的那只手因为痉挛,无法发挥应有的效用。
金红色的纹路恍若植物的根系,于褐色的荒漠中生长已久,它轻柔地奔赴另外一场温度的博弈。
盖提亚的手掌边缘紧密地贴合藤丸立香的下巴线条,帮助青年建立出一个足够的呼吸死腔,但仍然留下了自由呼吸的空余,湿润的气流拍打在他的掌心,又不服输地退却,往这牢靠的礁石吹响冲击的号角声,好像不掀倒它誓不罢休。
呼吸的频率还是太快了。魔术式这样想到。
这场过度换气来得又急又陡,像是把脑组织掏出来整个浸泡在水里那样,神经中涌动的只有麻木二字,藤丸立香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躺在地上,还是呆在别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和认知到的东西是分别来自两个层面,并宛如平行线相互之间渐行渐远。思考变得极其滞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想不到该干什么,灵魂揉捏成了一团,在距离身体十来公分的地方游离不定,混沌且迷惘。
“别怕。”
有谁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船锚沉入水底时,和石块碰撞发出的安定声音,也是维系风筝的线,好叫他不要在惊惶的路上走得太远。
天空流云不息,花和叶在日光下谱曲,边缘层次不齐的阴影包裹着屏蔽用的魔术结界,偶尔有汽笛的喧嚣和鼎沸人声越过丛丛建筑物传来,也无法打破这里孕育的宁静。
“……谢了。”藤丸立香的意识才从昏暗的深海中拔出,虽说大脑还有点昏沉,但不至于阻碍思考,这种窘迫的境地之下,请求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再借我靠一下,腿麻…”
魔术式抿着唇没说话,而是开始动手拆他左手上的绷带和纱布。
“你要做……”最后几个音节缠绕了一会儿,终是咽了回去。
一度拒绝过的满月缓缓降落在他左手的中指上,严丝合缝,似乎早就该如此。盖提亚很有耐心地用自己的左手一点点撑开他无力的五指,手背金红色的纹路流转,刻画在指环上的术式也随之激活。
盖提亚握住他的手腕,寄宿在指间的金色与耳坠的金色同时映照在藤丸立香蓝色的眼瞳中,它们遥相呼应,运作的术式完成了一次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相互补充。
“没有新的敌意,也没有新的憎恨,有的只是新的命运而已。”人之王说,“这次你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藤丸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