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秦唐之前,夏想还见了严小时一面。
严小时依然娇美而妩媚,她一见夏想,就眉开眼笑地问夏想下一任会去哪里高就,她好提前做好准备,先去铺平道路,也好前去投资。
夏想只好抱之一笑,说实话,对于下一步,他还真不知道会去哪里。
说是爆发,其实激流都在水面之下。因为事件并没有完全公开化,只是形成了一股在圈子内传播的风潮,就如流言一样悄然蔓延。
不过也正是因为章国伟的车震事件在事隔几个月后,才突然被人披露,夏想就知道,他的调离,差不多也要同时提上曰程了。
夏想也暗暗佩服付先锋的阴险,挖坑数月不填,一直引而不发,生生折磨了章国伟几个月,才在关键时刻突然抛出。相当于在章国伟最需要梯子向上爬的时候,他非常及时地将梯子抽空了,可怜的章国伟同志就悬空了。
关键是,上不去也就算了,还下来,双手攀在墙头上,一定很累人!
当然,也不排除付先锋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布置好一切,或者说,和章国伟的后台又完成了一系列的交手。
其实说到底,从最早夏想得到暗示不要动牛林广,再由牛林广在秦唐的嚣张,联想到某地曾经轰动全国的打黑行动,拿下了一名黑恶势力保护伞的司法局局长,表面上是一次轰轰烈烈的正常的打黑,实际上,幕后的交易甚至可以上升到高层两大派系的一次间接交锋。
夏想就知道,牛林广作为某人的代言人角色,轻易不能碰,一碰就会扎伤手。
如果再追根溯源的话,还可以追溯到他担任省委常委之时的高层之间的过招。
因此,牛林广以前的嚣张是本姓,在他担任省委常委之后,依然嚣张,就是挑衅了,是政治斗争的延续。
正是因为一早就有许多重量级人物再三劝告他,不要动牛林广,所以他一直绕道,从不和牛林广正面接触,也是要做出样子,拿出姿态,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还好,他不管是担任市委书记以来,还是高配了省委常委之后,和牛林广一直没有打过一个招面,从政治上讲,算是没有失分,哪怕最后牛林广被挫骨扬灰,没有经过人民的审判——审判也不过是一场更漂亮的话剧罢了,就算牛林广敢招供,他还不敢听,更不敢公开——他和牛林广之间,还真是只见刀光剑影的交手,不见彼此的真容。
也让夏想以后即使有机会见到某人,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从容地握手寒喧,假装和他没有过任何过节。因为他确实不但没有和牛林广见过面,更没有对牛林广下狠手。
他本想抓住牛林广接受人民的正义的审判,但可惜的是,牛林广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因此,夏想一直认为他在处理牛林广的问题上,基本上做到了滴水不漏。
不过对于秦唐一任的得失,唯一的一点遗憾就是,他在如何对待章国伟的问题上,有点优柔寡断了。
倒不是说他惧怕章国伟的后台,说到底他也有后台,足够和章国伟的后台抗衡,只比后台的话,就成了小孩过家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实际上,官场中人有时也很清楚,官场有时很神秘,很高深莫测,有时又和小孩过家家没什么两样。有许多事情你知我知,但就是当面不说,你要打哑谜,我要讲玄机,说来说去,山高云深,其实就可能就是最简单两个字——不行。
但话要说得委婉,说得含蓄,似乎越会绕,就越有领导艺术,不是好现象。但在现今的官场,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夏想倒无意去批评什么,说实话,直到今天他也不是很清楚,章国伟省里和京城的后台,到底是谁,还有章国伟和牛林广之间,又有多深的牵连……总体来说,秦唐任上,最让夏想拿不定主意又下不了决心的,正是章国伟。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结论来评价章国伟。
章国伟有能力,也会做人,官样文章也做得锦绣,应该说,是一个八面玲珑之人,最大的优点就会演戏,但最大的缺点也是太会演戏,而且一举一动演戏的痕迹过重。
其实官场中人都在演戏,但要演得不着痕迹不动声色并不容易,章国伟就是太注重个人形象了,将保持伟光正的形象当成了政治任务,过犹不及了。
其实平心而论,章国伟的一些幕后手段,差不多官场中人为了自己的位子,都多少也会染指一些,别人背后两面三刀,就落人诟病少,章国伟就被人议论得多,就是因为他坏就坏了,还表面上大义凛然地假装好人。
巨大的反差,就造成了不少知道真相的人对他的强烈反感。因为谁也不喜欢坐在台下指责这个批评那个的人,反倒自身最不干净。
就和经常有贪官被人揭发之后,周围的人还大多不相信,因为贪官平常最节省,最高调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