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陈栖叶出国后过得很开心,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把陈栖叶推上一条不归路。
俄罗斯打来的电话被手机归入未接来电那一栏。秦戈看到陈栖叶握着手机,双眸重归黯淡,就又骂了那个黑粉一句:【你谁啊,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的生活?我就爱给他花钱,不服憋着!】
陈栖叶努力露出笑容,很感动,下直播后却很酸涩,因为那位帮他出头的土豪私信他说,以后再也不看他的直播了。
陈栖叶这时候已经不想深究这位大哥是不是秦戈了,当务之急是把大哥留下来,问大哥对自己哪里不满意,披着马甲的秦戈最后回了句:【你以前的声音不像现在这么沙哑,你以前的声音更好听。】
大哥说到做到,直接注销了自己的账号,干干脆脆消失在陈栖叶的世界里。那天毫无疑问是陈栖叶事业的转折点,也改变了他对未来的规划,他被点醒了,意识到自己必须转型,越快越好,且不能像其他转幕后的kol那样开孵化公司,而是跳出这个行业做些更宏大的,更不可替代有技术含量的。
他做到了,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后往回看,无从得知那位榜一大哥的身份是他为数不多的遗憾,那位贵人真的是秦戈。
陈栖叶惊愕到久久回不了神。第二天去机场,他看到秦戈朝自己走过来还是很恍惚,没激动地去拥抱,而是不敢相信道:“原来你一直都在……”
“是啊,一直是我。”秦戈拥抱久别重逢的爱人,在他耳边说,“我一直都在,alwaysandalways。”
陈栖叶和秦戈打车回家。陈栖叶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这些天为了和秦戈保持联系一直过着欧洲时差,回家后就和秦戈一起倒时差先睡一觉。
秦戈记得自己睡前抱着陈栖叶,晚上八点左右醒来后,他怀里却空空如也。
他没惊慌,也没叫陈栖叶的名字,而是直接出门。陈栖叶缩着腿脚坐在沙发上,多多趴坐在他边上,秦戈能看到他有一只手放在多多头上小幅度的抚摸。
秦戈想逗逗陈栖叶,从背后悄悄地走近,奈何多多反应很机敏,突然摇晃尾巴朝自己跳过来,陈栖叶还真被吓到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抖落,落到木地板上碎裂。
“别动,别下来。”秦戈让光脚的陈栖叶继续坐在沙发上,以免他不小心踩到镜子碎片。秦戈打扫的时候多多夹着尾巴发出呜咽声,很是内疚,但秦戈没怪它,确定地面干净后抱着他坐到陈栖叶身边,问:“怎么,又睡不着了?”
陈栖叶没抬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略微发红的眼尾。
“没事。”陈栖叶冲秦戈微笑,秦戈看出他有心事,但没逼他一定要说出口,两人很快又过回散步遛狗的休闲日子,然后在一个双休日从杭城开车回潭州参加林记和陈小娴的婚礼。
潭州人结婚的习俗是中午在娘家办酒席,晚上在男方家举行婚礼。林陈两家人门当户对,双方父母有交情,又都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婚礼操办得格外隆重。林记家是开酒店的,中午这顿饭就放在中式的酒楼里,豪横包场请陈小娴娘家的老老少少吃饭,且不收份子钱。晚宴和婚礼仪式则依他们年轻人的审美在潭州海边的度假区举办。这片别墅区当初由他们几家人共同投资,也能包场,那些从天南海北专门来参加婚礼的朋友同学晚上也有住处。
陈栖叶说好顶替秦戈给林记做伴郎,伴郎团里除了他还有特意从上海赶来的马思睿,其他三人是林记的大学同学。马思睿这些年的变化最大,比高中时胖了一倍,见秦戈也来了,就把吸腹才能勉强塞进去的伴郎服扔给他,自己跑去给摄影组打下手。
秦戈没拒绝,很快就把衣服换上。他们这些老朋友玩笑开惯了,林记踩一捧一,夸秦戈身材好是衣架子,同样的衣服马思睿穿上能掉价两个零,马思睿阴阳怪气回去,说林记凌晨五点起来打扮到现在也没秦戈帅,然后指挥摄影师多拍伴郎,镜头里一时只有穿同样灰色西服的秦戈和陈栖叶,两人听林记和马思睿互损拌嘴,无奈笑着,这场婚礼在那一瞬间以他们俩为主角。
接新娘的婚车在上午九点半出发,目的地是陈小娴的老家,一座位于潭州农村的小洋楼。新娘子的房间在三楼,伴郎团们从大门口开始塞了不下十数个红包才得以进入闺房,陈小娴身穿绣金线的红旗袍,手上脖子上戴着雍容华贵的黄金镯子,黑发用同样昂贵的头饰盘起,妆容精致,坐姿端正,不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婆”,而是即将出阁的“大家闺秀”。
林记迫不及待要把老婆抱,但伴娘团的刁难才刚开始。找鞋子都算简单的了,伴娘团还给林记出题,要他回忆出高考后那年暑假给陈小娴写的情书内容,她们对照着陈小娴珍藏的信件给出提示,或者指出错误,整个考验过程本质是秀恩爱,被专业的摄影团队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