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遮面,全都大大方方露着脸。
看清车内形式,云边心猛地一沉。不遮面的绑匪是最危险的,因为这往往说明他们没打算给人质活路。她强迫自己冷静,组织措辞,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还可能。
其中一个女人的眉眼看起很憔悴,缠绕着病气,是长期操劳的症状,她催另一个女人:“还不快动手?”
动手?云边拼了命地挣扎起来,只是她这点力气,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对方甚至完全没打算让她说话。
驾驶舱和后面有阻断,司机通过对讲机,提醒后座:“后面有人开摩托车在追。”
憔悴的女人显然是今天这起绑架的领导者:“开快点,甩掉他。”
云边心里燃起一丝希冀,是哪个正义路人吗?
她被弄上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目击,不会得等司机叔叔发现她久久不现身,才开始找她,她可能都凉透了。
车明显加速的同时,之前被命令的女人拆出一管针,向她走近。
“云小姐,你放心,我们只要你一点血,你乖乖配合,保你平安无事。”憔悴的那个女人说。
血。
云边明白了,这事绝对跟宁温书有关,她不肯配合做骨髓配对,他们就来硬的。
既然如此,那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现在的她是个潜在的骨髓来源体。
她松懈下来,知道无法反抗,任由针头扎进自己的臂弯,轻微的痛感里,她眼底淬着寒意的笑,望向那个女人。
如果她没猜错,这就是宁温书的妻子,也就是当年破坏她母亲婚姻,并且撺掇宁温书争夺财产的小三。
月子都还没出,就上街绑人了,也是够拼。
那女人在她的充满警告和不屑的眼神里,固执地重复:“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即将收针的时刻,车一个急刹车,被逼停。
所有人都由于惯性向前冲去。
针还在云边皮肤里,在皮肉里横冲直撞,一阵剧痛,她险些咬住舌头。
可她无暇顾及,因为她听见了车外边赢的声音。
边赢和司机的声音从车头绕到车尾,而后车厢被从外打开。
云边被两个大男人桎梏着手脚,嘴上贴着胶布,只剩一双眼睛可以给他回应。
他宛若天神降临。
边赢的脑子一瞬间只剩愤怒,他甩开司机。
力道之大,司机趔趄几步,狼狈摔倒在地,自知坏事,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撒开腿就跑。
几乎来不及看清边赢怎么上的车,其中一个抓着云边的男人已经被他踹翻挨了两拳,挥拳的瞬间,皮肉破碎和骨头开裂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另一个男人反应过来,试图上前帮同伴,尽管是专业打手,但年轻男孩子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不要命的架势说是开了挂也不为过。
云边手脚获得自由,她一把撕下嘴上封条,脸颊火辣辣的痛。
远远有警笛声靠近,警方来了。
云边顾不上缓解手脚的麻意,连滚带爬靠近宁温书的妻子,左右手同时开工,甩下几个用尽全力的耳光。
等警察来了,她就别想打这个贱人了,不管谁对谁错,警方都不可能允许民众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有些仇恨,只有用暴力解决才痛快。
边赢解决男人,她解决女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为母亲当年受过的侮辱和一个人养家的辛劳,为自己十六年来缺少的父爱,也为今天经受的恐惧,新仇旧恨,又岂是几个耳光可以解决。
宁温书的妻子还在月子里,身体很虚弱,哪里是盛怒之下的云边的对手,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另一个女人看这架势,吓得缩在车厢角落,恨不得自己隐形别被注意到。
有那么一个瞬间,云边甚至动了杀意。
警笛已经很近,时间不多,云边最后抓着宁温书妻子的头发给了她用尽全力的一耳光,而后起身走向那个抽她血的女人,抬脚劈头盖脸踢过去。
这几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车厢内一片混乱,警察甚至分不清谁是受害者谁是绑匪,喊着“不许动”,冲进车厢将众人制服。
被带去警局之前,云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盯着宁温书的妻子:“把我的血还给我。”
她不想让那种恶心的人拥有自己的血液。
“让她留着。”边赢说着,也看向宁温书的妻子,“你通知人来取,别过了最佳化验时间。”
这番反常操作,宁温书的妻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边却听懂了,她不再要血:“也是,这点血送你,我回去补两天就回来了。很期待我能和弟弟的配上,好让你体会一把救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的遗憾。”
*
云边、边赢和哈巴都是未成年人,笔录都在监护人的陪伴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