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自己也挺小心,想了想先用衣袖将手包住,这才去碰延平帝的尸体。先是在他脸上蹭了蹭,并未沾下脂粉,又在他脸颊周围仔细摸了一遍,甚至拽了拽他花白的胡子,都没发现什么不妥。猎犬也还在外面吠叫,若非这人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应该就假不了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两人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想到什么,明达站起身便吩咐道:“仔细搜查这别院,一个人也别放跑了,在问问这别院的仆从,他们主人在何处。”
甲士应诺,匆匆出去了,其实不必吩咐,这别院也早被围成了铁桶一块。
唐昭紧跟着起身,又补充道:“再让人查查,看这下毒是谁动的手。这也太快太果决了些,不像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杀人不比杀猪杀狗,除非手中人命累累早习惯了杀戮的,否则正常人对同类动手总要犹豫一二。可公主府的甲士从破门到赶过来,前后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加上毒|药发作的时间,出手之人压根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如此果决让唐昭有些心惊,想也知道动手的不是寻常人。
夕阳不再,暮色渐沉,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甲士的审问已经有了结果。
可惜,就跟进门便见到延平帝惨死一般,明达和唐昭并没有等到什么好消息——别院里的仆从不算多也不算少,然而审问之后却没有一个能对主家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便罢了,也算早有所料,可审问过所有人后,却没一个人承认给延平帝下毒的。
唐昭和明达都能看出他们没有说谎,那么毒死延平帝的又是什么人呢?是在甲士们的重重包围下跑了,还是此间主人早就对延平帝下了毒,却恰巧在那时候发作?
两人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线索断在这里却着实让人着恼。
这已经不是延平帝逃跑的事那么简单了,皇宫中的隐患让两人不得不重视起来。否则他们今日能在小皇帝面前进谗,能将禁军看押的人偷走,明日就能堂而皇之的要了小皇帝的命!
气氛渐渐沉凝起来,明达的脸庞渐渐被暮色笼罩,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唐昭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明达。”
明达转头看向她,语气倒还平静:“怎么了?”
夜色里,唐昭抿了抿唇,她的声音也很平静,平静得与往日里隐约有些不同:“你有没有想过,要找到幕后黑手,其实还有一条更简单的路。”
明达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寻常,可更多的还是被话语的内容吸引:“什么?”
唐昭不再迟疑,说道:“宋洋。你还记得宋洋吗?当初他上蹿下跳,背后明显也是有人的。而我对他多少有些了解,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延平帝,不会是他投靠的对象。”
明达当然还记得宋洋,她也一直都知道宋洋在这些事里瞎参合。他原本只是定国公府的一个庶子,却从御史大夫到北地战事都有掺和,更重要的事暗卫查到他背后确实是有人的。只是一直以来,明达都没有想过从他这里下手,才让他安然无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