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大门已经敞开,门口堆了好几个行李箱,连想找条缝钻进去的机会都没有,三五个佣人手上还提着购物袋。
光是看这阵仗,就让唐洛然联想到她继母过世之前的生活,每天放学一回家看到的都是这副场景,不得不说继母跟唐恬生母各方面都一模一样,也怪父亲口味太奇怪。
好不容易腾出一条道来,唐洛然跟傅子琛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将鞋子换下来,她稍一留神,就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男士的皮鞋,看来靳恒也来了。
快步走出玄关,进入客厅,不见人在,倒是先听到嬉闹声,“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娇躯明显一僵,唐洛然竟然觉得紧张,她觉得好笑,明明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了,却还是没办法摆脱过去留下的阴影。
唐恬跟她母亲给她造成的阴影怕是一生也抹不去。
“洛然,你怎么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唐洛然猛然惊醒,回过头与傅子琛四目相对,他目光淡然,神情一闪而过的担忧,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还好吗?”
很显然,就算背对着,傅子琛也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或者说是惴惴不安。
一瞬间,她有种伤疤被揭开的羞耻感,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拍开,冷言道,“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反正现在我们就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对了。”
话音刚落,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即让她绷紧神经,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响起了一道虽沉稳却满是讽刺的声音,“哟,这是谁回来了?”
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着暗红色套装的中年女人站在眼前,尽管唐母年近半百,但她看上去很年轻,气质上也不输年轻女孩子。
当然,跟还是年轻人的唐洛然自然是没得比,这才叫她心生怨气,嘴上愈发不愿放过,“你不是已经嫁出去了吗?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你还回来干什么呀?”
唐母也真是糊涂,傅子琛还站在身后,她竟敢肆无忌惮。
好在跟在身后的靳恒还算识相,连忙插话,将目光转向傅子琛,“听说你这次跟洛然回来是打算要在这里住几天,是吗?”
唐洛然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垂落下来的手动了动指头,像是在犹豫。
“嗯……”傅子琛点了点头,他走到唐洛然身旁,伸手抓住她的手——脱下皮质手套后,她的手冰凉,右手上膈应人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
唐父此时也从书房走出来,他拉着唐恬,一抬头就发现妻子跟唐洛然面对面站着,像是在对峙。
愣了一下,即便再迟钝,都无法忽视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
“都回来了啊,正好可以开饭了,大家都往餐厅走吧。”唐父主动打破僵局,然而事实却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唐母还定定地站着,走到旁边细看,发现她拧着眉头。
凶狠的目光落在唐洛然身上,绽放出愤怒之花,唐母叉腰,扭头看向一脸茫然的丈夫,红唇轻启,“老公你好不容易把她推销出去,怎么又让她回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想赶唐洛然走。
不光是唐洛然,一旁的靳恒都忍不住囧了脸,却碍于唐恬的缘故不能出面劝解,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指望傅子琛能让硝烟停下。
“这个——”唐父正踌躇着,却不想傅子琛拦腰打断,将手中一早准备好的礼品递给沐浴他,“听说您最近身体不舒服,我在想是不是营养不足,所以托人在国外买了燕窝跟人参,请您笑纳。”
轻笑着接过礼品,旋即又见傅子琛将目光瞥向他身旁的唐母,面无表情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伯母了吧,您好,我是唐洛然的丈夫,同时也是爸在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洛然作为我妻子,以任何一种身份来这里,我想都有资格。”
说罢,他抓紧唐洛然的手十指紧扣,然后转身往楼梯口右手边的走廊走。
而唐母就是气得咬牙切齿,也无言以对。
……
一入座,唐母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对唐洛然各种嘘寒问暖,还不时跟傅子琛搭话,虽然他们都没怎么理会就是了。
若不是唐母突然话锋一转,唐父还真的以为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对了,我听说洛然你失忆了,还忘了你结了婚,怎么现在?”唐母说着,挑眉,语气中透着得意,她端起红酒杯轻啜一口,猩红的唇染上一丝酒红。
她摆明了就是要让唐洛然难堪,傅子琛倒是看出这点来。
可惜他不是她,再难搞的问题唐洛然也得硬着头皮回答,“子琛已经跟我说了我跟他是夫妻关系,您就不用担心了,我迟早会想起来的。”
说话时她始终低着头,甚至连眉眼也没有笑意,给人感觉很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