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
顾青莞眼中闪过黯色:“人心是会变的。他从小不在盛家生活,我需得摸清他的想法,才能再作打算。有时候信任是面双刃箭,我不得不多个心眼。”
话音刚落,春泥拎着食盒进来。
“怎的去了半天,这会才来?”月娘看一看时辰。
春泥一脸忿恨道:“别提了。寿王入府,前头正在设宴,大厨房忙得要死,哪有空搭理咱们。我这还是塞了银子的。”
寿王入了府?看来这顾府的人,一如继往的喜欢攀附。
顾青莞诡异一笑!
春泥将菜一个个放在小几上,道:“府里的姑娘们闻讯而动,往花厅里等着给寿王请安呢。要我说啊,那寿王就是个蛋,是苍蝇都想上去叮一口。”
“那也要看这蛋,是香的还是臭的。”
顾青莞抚了抚太阳穴,笑道:“告诉陈平,本神医身体大好,今晚义诊。”
……
顾府的花厅,十分宽敞明亮。花厅四周,摆着八支冰盆,丝丝凉意让人觉得心神舒畅。
赵璟琰一袭白衫,手持折扇,英俊的不像样子。
“王爷大驾光临,顾府蓬荜生辉。”顾老爷双手抱拳,一脸的恭敬。
赵璟琰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
“王爷到苏州府来,不知顾府可有为王爷出力的地方?”顾老爷眼中精光闪过。
赵璟琰收了折扇道:“客气,客气!”
顾府众位爷见这位王爷态度傲慢,言语敷衍,心中有些摸不些底细。
顾老爷神色一动,高声道:“来人,把郡主请来!”
话音未落,只听外头丫鬟一声高喊:“郡主到!”
一时间屋里人人敛声屏气,目光随之而转。
赵璟琰闻声分毫未动,又将折扇打开来,摇了两下,似乎嫌弃花厅里的空气有些不畅。
片刻,从丫鬟婆子拥着一个丽人,从正门而入。
“八弟来了,快让皇姐瞧瞧!”
皇姐?
赵璟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身后的阿离一看爷皱眉,目光轻扫郡主一眼,迅速垂了下去。
郡主的生父封齐王,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哥哥,郡主虽然是爷的堂姐,然而爷三岁便封了王,这身份上相差甚远。
更何况齐王的生母是个不入流的宫女,故“皇姐”这二字,委实有些不合规矩。
二奶奶这一先声夺人,令顾府众人心神一颤,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寿王。
赵璟琰眼中闪过嬉笑,只欠了欠身,叫了声:“堂姐!”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郡主神色一顿,上前拉住赵璟琰的手,热络道:“八弟来苏州府,也不通我一声,我也好派人迎出百里外。”
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赵璟琰以扇掩鼻,耸耸肩道:“何必这么麻烦。”
“你我姐弟,一年难得见一回,哪有麻烦一说。八弟,这是你姐夫。二爷,这是八弟。”二奶奶笑着将身后的人推出。
顾松涛忙上前作揖,恭恭敬敬的称呼了一声:“王爷安好!”
赵璟琰玩味的打量了一眼,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郡主脸上笑意胜了三分,喜道:“你姐夫是个老实人,八弟日后,多多关照。”
赵璟琰打了个哈哈:“好说,好说!”
顾老爷见寒暄的差不多了,出声道:“王爷,水榭中已备上薄酒,王爷赏光,容老朽替王爷接风洗尘!”
“啪”一声。
赵璟琰收了扇子,略带揶揄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都一起来罢,也好让本王认认人!”
顾老爷心中一喜,忙道:“王爷请!”
……
顾府的水榭临月牙湖而建,挂满了各色灯笼。灯在水中,水在光影中,风景独好。
今晚贵客临门,府里各房主子鱼贯而出,热热闹闹的竟摆了有七八桌。
赵璟琰众星捧月一般,坐在主桌上,左手是顾老爷,右手则是二爷,郡主母女同桌作陪,身后站着两个美婢,好不快活。
苏州府的顾家,初以贩卖丝绸起家。后子读书为官,官虽不大,几世而传,也算得上江南的名门望族。传至顾老爷这一代,已是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顾老爷本名顾砚起,兄弟手足四人,均已分府别住。
他娶妻魏氏,共育两个儿子
顾家大爷顾松涵,宝庆二十年高中榜眼,好丹青,时任兵部侍郎,娶妻周氏,膝下二子二女,妻儿一同随京赴任。
唯留庶出的的二小姐,因生母早早病逝,从小养于太太魏氏跟前。
顾家二爷顾松涛,宝庆三十年进士。一妻二妾,连前妻钱氏在内,共育四女,未有嫡子。
郡主进门后,顾老爷早早辞了官,将身上的苏杭织造临察使一职,让给了儿子,虽品阶不高,却胜在油水丰厚。
今日老大在京中为官,故只有二房的人在寿面前说笑。族中其它各房,也都不甘示弱,一时间推杯换盏,寿王这一桌好不热闹。
府中的小姐们围着圆桌,轻声细语的交谈着,目光却时不时娇羞的向寿王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