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不知阿离所想,长长松出一口气道,“亭林啊,爷为了这件事,眠思梦想,夜不能寐啊。”
蒋弘文狐疑的低下头,去看他的眼睛:“你……不会是真的……动了心吧?”
赵璟琰面色微红,不大自然道:“怎么可能!”
蒋弘文收了笑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那这个事情,可得好好参详参详了。”
“爷,六小姐今年十四,您都快弱冠了。”阿离决定凭一已微薄之力,替六小姐说句公道话。
赵,蒋二人同时侧过头,阴阴的看着他,四只眼睛里喷出的火光。
阿离的头一点点低下去,低到最后,连脖子都消失不见。
……
青莞这只被人惦记的小肥羊,此时刚送走钱福和银灯,由春泥侍候着洗漱后,歪在了坑上看医书。
春泥用戳子把灯芯挑了挑,道:“小姐,该睡了。”
青莞摇摇头,道:“不困,我再看一会。”
“这医书有什么好瞧的,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个字,小姐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都能倒背如流了。”
青莞气笑道:“傻丫头,这医书里的学问才大呢。每诊过一回病人,再回过头琢磨琢磨,必有所悟,你若困了,你先睡吧。”
春泥打了个哈欠,道:“小姐,咱们得在这府里住上七天,这日子可太长了,又无事可干。”
青莞笑道:“你若无事,把那几个字练练,狗爬一样的。”
春泥浑不在意道:“我一个下人,要练什么字啊,能识字都是小姐抬举我了。”
青莞笑笑。自己也不爱练字,也难怪春泥有样学样。笑过后,她慢慢把心思沉浸在医书中。
蒋家老祖宗的病情,其实并不乐观,即便这七天的针行下去,也只能起到缓和作用,她必须好好的研究一番。
月到中梢,春泥睡一觉见里屋还有光亮,起床给火盆里添了些银霜碳,又倒了杯热茶给小姐,方才晕晕睡去。
……
第二日一早。
青莞刚刚起身,便有丫鬟回话。
“六小姐,府里三位老爷和夫人来了。”
青莞惊了一跳,忙穿戴妥当了迎出去。刚到院门口,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已入内。
青莞恭敬的把人迎进去,一一上前行礼。
蒋大老爷蒋瑞祖快到知天命的年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乃当之无愧的大儒,时任国子监祭酒。
他笑得一脸温和,道:“姑娘大恩,容蒋家日后再报。姑娘放心,事情已经交待下去,必不会让姑娘难做。”
话里有话,青莞却听得分明。她顾府六小姐的身份,蒋家不会走漏消息。
青莞起身,深深一福,以示谢意。
倘若前世,见着蒋祭酒,按着辈份只怕是要行磕头之礼,今日这一福,已是简薄之至。
大老爷朝两个弟弟看了眼,抚须笑道:“姑娘医术高明,老祖宗的病就有劳姑娘。”
青莞不敢拿大,柔声道:“老爷,夫人们请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只是……”
“姑娘但说无防。”
“老祖宗的病,四分医,六分养,调养得当,可颐养天年,调养不当,便是大忌。万不可再由着她的性子来。”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座上之人心中均咯噔一下。
蒋大老爷神色动容,心中很想夸几句,奈何碍着自己的身份,只沉声道了一句:“好孩子!”
让蒋祭酒夸一声“好孩子”,绝非是件容易的事。这世上想拜在他门下的人,成千上万;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
而青莞不仅入了他的眼,更让他的言语中,带着敬重,蒋府众人听在耳中,心中各自分明。
“好孩子,我有个不请之请,我家老爷最近食欲不震,不知可不可以替他诊个脉。”说话的是大夫人张氏。
“是啊,我家老爷最近也总喊腰酸。”二夫人赵氏温和的笑道。
话已说得如此明显,青莞不得不应承下来。
“各位老爷,夫人若是无事,就容青莞替你们诊一诊脉。”
“太好了!”
三夫人韩氏直接起身,走到青莞跟前,拉着她的手道:“真正是个热心的。”
青莞淡淡一笑,道:“春泥,笔墨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