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安静了下来。
赵璟琰拿出书信,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在这封信上,他看到了四个字:情真义切。
一对半路出家的异性兄妹,竟然比那血脉手足还要缠缠绵绵,这……委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赵璟琰放下信,背手在营帐里来回走了两圈,莫名想起临别时,自己极不要脸的那一记强吻。
那女人与世家女子不一样,不躲不闪,白皙的脸一点点红起来,细指无意识的揪住衣袖,漆黑的眼瞳渐渐朦胧。
他那时有种错觉,眼前的女人像一朵被风吹过的莲花,纤弱柔弱,他需倾尽所有,将她护在怀中。
谁又曾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不由心绪烦乱,真是个迷一样的女子啊。
“爷,胡勇求见!”
赵璟琰顿时心中一根弦紧紧绷起来,冲到桌边,忙将书信收于袖中,一本正经道:“嗯,请他进来。”
盛方一身戎装威风凛凛而入,站定,抱拳道:“王爷,听说京中来了书信,不知可有我的书信。”
赵璟琰故作平静道:“正要去叫你,喏……这是顾六给你的!”
盛方俊眉一扬,不客气地接过信,充满煞气的脸上,现出一抹柔色,“多谢王爷!”
赵璟琰转过头,黑幽幽的瞳孔微微一闪,眼角的余光却盯着他的脸。
“信上都说了什么?”
一抹混杂着欣慰,感动,相信的笑容浮在盛方的唇边,他扬起下巴,道:“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保重。”
赵璟琰心里腹诽几下,依旧笑眯眯道:“她最近如何?”
盛方锁住他的视线,眉头皱了皱,似乎不大相信他对青莞在京中的消息,一无所知。
“信上说一切安好!”
赵璟琰轻轻点头,道:“嗯,她安,则帝安,不错,不错。”
盛方抱拳道:“谢王爷,末将出去。”
话音刚落,帐帘突然一掀,阿离闪身进来,“王爷,南越有人袭营抢粮。”
赵璟琰脸色一变。
大周西北边,共有两个小国,居西南的南越,居西北的突厥,其中突厥最为猖狂,因此镇北军常年驻扎在虎门关内,以御这群马背上的蛮夷之族。
而镇西军的驻军之地,恰好在甘州,其任务主要是抵抗南越及突厥小部。
入军以来,突厥迟迟未有动静,即便有动静,也被镇北军的于规抵于虎门关外。
但南越的偷袭,则十分频繁,一月中总有那么几次,让人猝不及防。他们并非杀人,而是抢粮。
要命的是,这些南越军擅长丛林作战,穿着绿色的衣裳往从林里一钻,连人影的看不见,故极难追踪。
赵璟琰大怒道:“这些南越人是属狗的吗,鼻子闻着味便来了。”
七天前,京中有军粮运到,他吃了几次亏,学那狡兔三窟,将军粮分藏于军中的几处,竟然还给人寻着了。
如此说来,这大军里怕是有细作啊!
不等他深想,盛方神色一凛,道:“王爷,末将请命迎敌!”
赵璟琰眸光一亮,道:“本王准了!”
盛方双手抱拳,未有片刻犹豫转身即出。
赵璟琰看着他健硕的背影,心中暗叹,到底是盛家人,仅这份沉着和英勇,便高于常人。
“本王入军后,他立下多少军功?”
阿离看了看身后无人,方知王爷与他说话,他略思片刻,道:“王爷,入军这些日子,胡勇他大战六回,小战三十二回,回回得胜而归。军中上下,无人不服。”
赵璟琰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犹记得他与李宗泽交接时,李宗泽特意将当时还是伍长的盛方叫到了跟前。
伍长是军中最低等的官职,他当时为掩其身份,特意不屑的撇了撇嘴,像是在说,这样低等的军人,也配出现在他面前。
李宗泽却不以为意道:“王爷,此人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以后可重用。”
赵璟琰抚眉冷笑,目光不善的在胡勇身上流连,末了阴阳怪气道:“既然有勇有谋,那本王便升了副将吧。”
只轻轻一句话,让在场的左右都统,左右副将,左右将军暗中大吃一惊,果然是纨绔王爷,一点子规矩也没有。
军中的官职,都按排资论辈来算,除非是空降兵,朝中有人可一步登天,若不然那便得从枪淋弹雨中摸爬滚打的立了军功,才能一步步往上升。
这胡勇不过是个山匪,按理只能升个校尉当当,这一下连跳三级升为副将。
不妥,大大的不妥!
赵璟琰看到左,右两位将军脸上的阴沉,又阴阴的道了一句,“怎么,本王的旨意,尔等不服?”
早在入军前,便预料到有些事情,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解决,所在才故意用胡勇来试探一二。
若这些人是软柿子,便顺势而为,将胡勇明正言顺的提拔成自己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