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忍不住想问,连烟侧妃这样的妙曼女子,你也舍得?只是话到嘴边,她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他既然这样信她,她又何必起疑,盛欢如何活下来,又如何进府的,早晚会有水落石的那一天。
顾青莞将头抬起,低低应道:“嗯!”
赵璟琰以为她要离开,忙一把拉住,“莞莞,别走。”
男人指尖轻捻,婆娑着青莞的手背,眼中的不舍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的缠着。
青莞芳唇轻启,俯下身柔声道:“我去替你煮药。”
“我太子府的奴婢都是吃闲饭的吗,竟要劳你动手?”
青莞纤手轻点男人额头,嗔笑道,“傻子,这药不比寻常,旁人不知火候。煮出一大锅,一日三次擦拭,有奇效。”
她唤他傻子?
赵璟琰看着她,神思恍惚,抬手拥住了她,撒娇道:“不许走远,就在外头支个炉子,我一醒来,你就要在。”
顾青莞依旧笑着,晃动的眼波流光潋滟,
……
支个炉子,摆上药罐,一把鈛子,一把扇子,听着“咕噜,咕噜”的煮药声,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顾青莞托腮,神思都在失画一事上,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谁隐在暗中,窥视着一切?
他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顾女医!”
暗夜中,烟芜提着食盒款款而来,只见她素丝单襦,梳一妇人发髻,头上斜插一枝展支金凤挂珠钗,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顾青莞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心中微微一动。
记忆中的盛欢从来素净,即使三伯母为她备下许多的衣裳首饰,她也只挑素净的衣裳穿,头上永远是一只白玉簪子。如今这样盛妆打扮,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烟侧妃找我何事?”
青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烟芜心中酸涩难当。
事情从来有迹可寻,细细回想起来,爷和顾女医的事情,可追溯至爷从江南回来,而她竟忽视了,甚至愚蠢到认为爷要将府中侧妃散去,为的是未来的太子妃。
烟芜强撑着笑,在青莞面前的竹凳上笑盈盈坐下,“这种粗活,怎能让女医亲自动手。”
“无事,这药有些难煮。”青莞简单一语带过。
烟芜笑道:“还是我来吧,我侍候爷已经六七个头年了,爷从前的药,都经我的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青莞仅仅一笑,便把目光挪了回去。
对于这种意味深长,话中有话的言语,她素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在心底落下丁点的痕迹。
少女的皮肤光洁,映着烛火,连细小的绒发都看得一清二楚,越发像美玉拂了尘,光鲜得直达人心。烟莞暗暗咬了咬唇。
也难怪爷上了心,这样光彩夺人的女子,世间有几个男子能抵得住他的颜色。
只是那又如何?
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驰,也不过图一时的新鲜罢了,到最后,真正能陪伴在爷身边的人,唯有她。
不是她有这个自信,而是她最清楚,爷真正的心头好是哪一位。所以,烟芜决定赌一赌。
“煮药,最主要的是火候,少了丁点的时辰,药效便会不同。我瞧着药刚刚开,没有半个时辰不会煮好,这么长的时间,不如女医听我说个故事吧。”
顾青莞停下了扇子,深看了她一眼。
说实话,她对烟侧妃要说的故事,没有丁点的兴趣。这女子深夜而来,此来其实是为探底。画的事情瞒不住,她是他的侧妃,总要先摸透敌人的斤两,才能想出对付的招数。
想明白这一点,青莞简短的道了一声,“好!”
烟莞心喜,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少年,因做错了事情被大人责罚,他害怕所以躲进了祠堂。他在那个祠堂里遇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给了他一方椰汁红豆糕,顺便种下了一世的情缘。顾小姐可知,这个少年是谁?”
顾青莞看着她别有意味的笑容,只觉得这方椰汁红豆糕听着有些熟悉。
烟莞见她沉默不语,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这个少年,便是太子爷。其实太子爷的心里,一直深藏着一个人,女医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谁?”顾青莞如愿的被勾起了兴趣。
烟莞得意一笑,笑中略带了几分索然,“说起来,这人与女医还有几分渊源。”
顾青莞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狐疑之色。
烟莞细瞧着她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此人正是女医的表姐,前太医院院首的孙女,钱子奇。”
青莞手中的扇子彻底停了下来,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心底则震惊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