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双眼通红,抱着他,“小俊,都是妈妈的错。”
他呆呆地瞪着眼,忽然全明白了。
原来,手术还算成功,医生保住了他的腿,只要他好好休养,将来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行走,但跳舞是不可能了,他的腿不再能承受跳舞的重负。
他再也不能成为舞蹈家。
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漆黑潮湿的洞穴,没有光亮,看不到希望,周围只有沉沉死气,他缩在角落里,心脏像发了霉,正在悄无声息地腐烂。
第二次手术和第一次手术不同,是局部麻醉。麻醉师的针扎在他脊柱上,短暂的胀痛后,他腰部以下失去知觉,头脑却异常清晰。
他知道医生们在他腿上切割,甚至能够闻到止血仪烧焦皮肉所散发的糊味,却只有非常迟钝的压感。他害怕极了,眼泪夺眶而出。
这次手术并不顺利,隐藏在他右腿的瘤子并未彻底切除,还需要进行第三次手术。
秋天来了,冬天不远。
他已经很久没有下地行走。
第三次手术做完后,从市里来的专家明确告知母亲,说他的右腿很脆弱,可能会留下瑕疵,不能进行跳舞、长时间跑动等剧烈运动。
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浑浑噩噩地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但深秋之时,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天,天气特别好,母亲推着他去露台上晒太阳,他听见一段熟悉的乐声,猛然向走廊上望去。
那是他跳得最好的一支舞,他多次在梦里看到自己仍在跳这支舞。
“珍珍又来了。”母亲试探着问:“你想见见她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虽然从他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珍珍是谁?”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