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冒犯了,但陈绰并未介意,真心实意地笑道:“的确如此,倒是我因为身份的关系敏感了。”
几人刚才不远处的阁楼上坐好,刚才遇见的那位郑小姐和另一个熟人洪小姐竟也携手上得楼来。
看到陈绰,郑无双没走上前来,遥遥施一礼,便和洪紫瑶拉着手向另一边的雅间走去了。
见这位郑小姐还是满脸的苦情,花镶又有些同情陈绰了,有这样的未婚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拖累。
不过这次花镶半点异样都没表现出来。
吃过饭后,他们又应太孙邀去外面的街市上游玩。
倒是郑无双、洪紫瑶两人一起在阁楼雅间坐了好长时间,直到半下午才携手离开。
郑家主母已经回去了,留了一辆车在这里等郑无双,郑无双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登上车,脸上的柔弱神情立刻就变了。
“小姐很累吗?”丫鬟给她捏着肩膀问道。
郑无双点点头,按住额头,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小时候的恩情,我真受不了陈绰那个臭脾气了。”
“小姐,依奴婢看,太孙殿下对您还是不错的”,另一个丫鬟这么说道,“像洪小姐所说,可能男人都是轻易得到的就不珍惜。”
郑无双无所谓地哼笑一声,“管他如何想的,日后……”
日后待他离不开我的柔情似水,我再抽身,定要他后悔得痛不欲生。
想到陈绰因为舍不得她,而卑微地痛苦地请求她原谅,捧着她的脚跪下来舔的场景,郑无双心里就痛快无比。
像母亲说的,男人都是狗性子,不先用绵绵柔情将他完全包裹,令他离不开自己,然后再令他痛失这样的细无感觉的情爱,便根本驯不服。
虽然很清楚以后陈绰会为她所喜而喜所恶而恶,但他现在视自己于无物的样子,还是让郑无双一想起来就心口发疼。
郑无双的打算,从小生活在算计中的陈绰半点都未发觉,他从相国寺回到太子府,便直接去拜见母亲。
“回来了”,太子妃正在绣花,看到儿子回来,便放下来,示意他到一旁坐下,“今天怎么样,玩得可痛快?”
没有太多人跟着,就是想让他在今天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陈绰想到今天认识的几个朋友,笑道:“挺好的,母妃,今天我遇见小徽了,又在他的介绍下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都挺有趣的。”
太子妃看着儿子,欣慰地笑了笑。
但是想到郑无双,陈绰又皱下眉:“母妃,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何会挑选郑无双那样的人作为儿子的未婚妻。”
“怎么了?”太子妃问道,“她哪里不好吗?”
“她是个需要旁人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情绪,并把她放在第一位的人”,陈绰隐约地着说道,“儿子觉得,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儿子。”
太子妃说道:“以后等她嫁进来可能就会好些”,顿了顿,继续道:“你父王心里只有玉侧妃母子,如果我再给你挑个家中势大的未婚妻,到时他们架着你做些什么,你这个太孙之位,恐怕难以保全。”
“郑家挺好的,郑大人为人安于现状,却又不是个没有才华的,他膝下只有一个才七八岁大的儿子,完全不需要担心他家等不及而撺掇你。”
一些话没有明确说出来,但陈绰却听得很明白了。
又陪着说了会儿话,他才起身回房。
花镶等人在回去的路上,就听了很多太子府的八卦,例如太子对聪慧有才华的长子并没有像外界都以为的那样喜欢,例如太子很宠爱一个平民出身的侧妃,连侧妃生的儿子所取的名字都可以看出来,这对母子多得他喜欢。
“那侧妃儿子叫什么名字?”花镶问道。
“维意”,顾徽这么说道,看了眼花镶,“听出来了吗?”
“唯一?”苏栩说道。
顾徽点了点头,“外公说,我小的那时候,太子对玉侧妃也就那样,那女人就是太子府后院很不起眼的一个女人。后来那女人不知道怎么病重了,这是对外的说法,其实是那样女人是因为救太子死了。太子伤心欲绝,但那女人命大,几年后带着个和太子很像的孩子出现在京城,太子一见她就心神失守,将她带回太子府后便直接请旨封其为侧妃,然后这个侧妃便一直独宠至今。”
“这就完了?”花镶问道。
顾徽笑道:“不然呢?太孙很得皇上看重,所以太子府的那些女人还算平衡”,然后问花镶:“镶弟不会是想听太子府后院的宅斗吧,这个徽哥我可没渠道听说。”
花镶说道:“我只是觉得太子侧妃和太子的感情经历,很像之前在我家收藏的那些外域书籍上看到过的故事。”
“还有这样的故事?”顾寻十分好奇。
花镶便说了一个带球跑的狗血故事,当然是把现代润色成古代的,说完了,其余几人都很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之前,也并未觉得太子和侧妃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顾徽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那么缺心眼儿呢。”
缺心眼儿具体说的谁,大家都很清楚。
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卫谌道:“现在我相信了一句话。”
“什么话?”花镶问道。
“镶弟之前说的,小说都是从现实中采取素材的”,卫谌皱了皱眉,“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为何一开始并不喜欢的,在经历过生死分别后,反而却喜欢了。”
“这可能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花镶见他有些苦恼的样子,不由笑着道,“或许是得到再失去,总是更容易让自己放不下。”
顾徽嗤笑,“如果有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一直追着说喜欢我,我会觉得很碍眼,对方死了或是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看不上的人,敢追着缠着,我更可能会直接一脚踹出去。像你刚才说的那个话本中的男主人公,在我看来跟个提线木偶也差不多。”
“……”花镶点点头,“好吧,以后你的妻子可以很放心,不用担心哪一天你会对某个视而不见的妾室爱而不得。”
刚才太子和侧妃的事顾徽虽然只说了那么两句,但花镶却觉得其中最难最虐的就是太子妃了。
不料她这话一说,顾徽却往旁边坐了坐,还伸手撩开车窗帘向外看去。
顾家这辆马车很大,布置的也很暖和,掀开窗帘吹近些冷风倒是挺舒服的。
很快到了顾家,他们几人刚下车就被小厮请到了顾老爷处,这里有好几个投贴拜见的在野文人,顾老爷觉得让他们认识一下很不错,这才叫人等他们一回府就喊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