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清楚吗?
几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行。
顾行已经疼得两眼泪花直冒,虽然他是乡下长大的,但从小就没受过半点委屈,家里人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他的,哪里能承受这么重的棍子?
“是洪紫瑶让我把花镶带出去的”,棍子还在往屁股上打,顾行也不敢讨价还价了,哭着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她说花镶曾欺负过她妹妹,她想找几个人打花镶一顿出出气,又说咱们家的下人不好买通,买通了下人也不能顺利把花镶骗出去,想让我帮忙。我自己也不喜欢花镶,就同意了。”
“只是我没想到,她打的主意是让人毁了花镶”,顾行疼得直嗷嗷,说话都跟喊一样的,“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带花镶出去的。”
洪紫瑶!
听到这个名字,卫谌的眸光就一下子冷如冰霜。
苏栩看向卫谌,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没想到这破事,是因为你。”
那天在相国寺他们和洪紫瑶偶遇的事,苏栩听花镶说了,一下子就觉得洪紫瑶对付花镶,可能有卫谌的关系。
顾徽也想到了他们才到京城时,洪紫瑶派人寻卫谌的事。
只有陈绰一个身处事外,听得糊糊涂涂的,“洪紫瑶,这个名字挺熟悉的。”
顾徽说道:“几年前被我踹到水里的那个女人。”
陈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这个洪小姐和郑小姐是好友,我见过她几次,观面相,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顾徽冷笑道:“你那个未婚妻观面相,不也不像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人。”
……
入夜时分,洪家的主人们已经用完了晚饭,各回各的住处了,洪紫瑶刚到闺房坐下,青暖就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洪紫瑶见她面上带笑,眼中也不禁带上笑意和自得之意,“怎么样?”
青暖压低声音道:“有小姐的巧妙安排,自然成了。奴婢的哥哥刚从那地儿回来,说是那人浑身没了一块好皮,还在荒宅那儿躺着呢。”
洪紫瑶不由的笑起来,“你说一个好好的读书人,做什么跟个倌儿似的勾搭男人。”
说完又嘱咐青暖,“让你哥哥跟着你,你还亲自去给那些乞丐把剩下的银子送去,让他们早日离京。”
青暖点了点头,却也不以为意,毕竟那人只是个小地方来的举人,就算是借住在礼部尚书府又能怎么样?到底是个客人。
现在呢,出了这样的丑事,恐怕他也不敢向外张扬。
洪紫瑶主仆之所以这样大胆,就是十分肯定,这个亏,那姓花的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更是没想到,顾徽对花镶这个朋友能有多看重。
一个举人而已,以她洪家的门第,还不是说处理就处理了。
这时黛青端了盏燕窝进来,洪紫瑶便收住了话头,这样的事,她不放心黛青知道,给青暖使了个眼色。
青暖点点头,笑着跟黛青寒暄两句,很快就退出去找她哥哥去了。
现在洪紫瑶帮忙掌家,随便一腾挪,二百两银就出来了,青暖给自家留了五十两,这事儿也在洪紫瑶那儿过了明路,因此他们兄妹办起此事来,十分尽心。
青暖到家喊上哥哥,她嫂子问,只说小姐交代了事,两人就穿戴好出去了。
青暖的哥哥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尽管外面的巷子里黑洞洞的,他心里却亮堂堂的,小声跟妹妹道:“小姐再让咱们办两件这样的大事,咱家就能换个更好的房子了。”
至于某个书生会因为这件事毁了一生,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不如他们吃顿好的重要。
青暖笑道:“你放心吧,小姐一向果断,该除的从来不手软,以后这样的事,有的是机会呢。”
青暖哥就觉得未来成了一片坦途,他们一定要忠心地用心地替小姐办事。
“走快些,宵禁前必须回来”,青暖哥提醒妹妹。
青暖便加快了步伐,半个时辰后,两人踏着月色来到荒宅外,灯笼早在进入僻静巷子的时候,为防别人注意到就吹熄了。
青暖哥直接往黄昏时和那个乞丐约好的地方走去,压低声音喊道:“东西送来了。”
他这句话刚落下,这片只有淡淡月色的地方就被明晃晃的几根火把照得通明,青暖哥一见这情况,转身拉住妹妹就跑。
只是他们跑得没有早就包围在这里的京兆府官差快,没跑多远就被摁在了地上。
青暖和她哥心里都是一阵慌乱,还是青暖很快镇定下来,努力仰着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官差们没人搭理她,拽着肩膀提起来,就押着二人向京兆衙门走去。
京兆衙门里,除了已经回去的陈绰,卫谌、顾徽、苏栩三人都在,韩昱见这三人连晚饭都没去吃,就坐在这儿等着,便让人送了些饭菜上来。
但三个人都没心思吃,那些乞丐的话,让他们的心头到现在还充斥着怒火,那背后之人,不仅要这些肮脏之人毁了镶弟,还要断了镶弟的两只手。
这狠毒,果真鲜见。
顾徽都有些后悔让官府定要审出背后之人了,他该自己审的,如此定要让那个恶毒女人尝一尝她给镶弟安排的后果。
卫谌却是从听到那些话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放置在膝上的手骨节泛着白,那恨意全被他压在了心里。
一开始骂了几句的苏栩现在也安安静静的。
这安静很快就被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推嚷声打破了,三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
青暖和她哥看到这些人最后把他们带到京兆府,心底顿时就凉了半截,再看到衙门堂上站着三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更是直觉不好。
韩昱在后面的屋子里歇着,因为此案有太孙的交代,顾家的小霸王还在外面等着,往常这个时候早回家的他现在连官服都没敢脱。
师爷过来传话说人带到了,韩昱立即放下茶盏,快步来到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