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谌想着,回去后要怎么说服母亲,只买个一进院的小宅子。
……
陈绰正在批折子,内侍无声的走进来,禀道:“太孙殿下,皇上有请。”
现在,虽然大部分的朝堂之事都由陈绰处理,但关系国政的大事,最先送到的,还是皇帝案前。
陈绰跟着内侍到了清风殿,皇帝鲜少地正在看折子,一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招了招手道:“绰儿,过来。”
“皇祖父”。
陈绰见了礼,才站到书案一旁。
“卫谌回来了”,把折子递给孙儿,皇帝双手交叉,仰躺在椅背上,“这个人,文能安国武能定邦,是个全才。一开始,朕是打算把这个人培养成你父亲的股肱之臣,许多恩都是以你父亲的名义施的。现在他立功回来,你亲自去宣旨,带他进宫。”
陈绰说道:“皇祖父,其实我早就认识卫谌。”
“这个我知道”,皇帝双手盖在肚子上,点头笑道:“卫谌和他那同科的花镶、苏栩都是青州府来的学子,交情甚笃,还有小徽,他们是朋友。花镶能制利器,苏栩能治州县,小徽啊,你看着他说话直来直去的,却是个最能打通人事关节的,只要放对地方,这几个人就能帮你把大夏的基业再扩大一圈。”
“皇祖父?”陈绰惊讶道:“孙儿没想到,您对他们几个的评价都这么高。”
皇帝笑道:“朝堂上这么多人,我不看清些,恐怕连听哪个曲子的自由都没有。”
陈绰想到即便祖父之前狠狠斥了兰老先生,朝堂上的诤谏之臣还是一茬一茬地冒,就连一个赏玩摆件太值钱都要被臣子在奏折中上谏,就不由得好笑。
皇帝显然也想到这点了,摇头道:“这么多官员,直肠子是杜绝不了的,真是头疼。”
陈绰说道:“孙儿也被讽刺了不少,只能当做没看到。”
皇帝哈哈一笑,看着陈绰道:“所以才说,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陈绰立即跪了下来,喊道:“皇祖父。”
皇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满眼都是慈祥的笑意:“绰儿,皇祖父是没那个一日复一日勤政的劲儿的。能在位上没有过错,就是最大的功劳,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陈绰看着皇祖父,心里感觉很不祥:“有您看着,我才能把事情处理得周全。”
皇帝扶着他起来,对陈绰道:“朕没别的意思,以后也好好对你父亲,他在后院上糊涂了些,对你和你母妃还是不错的。”
陈绰点头,“孙儿从没怨过父亲。”
从很小就没了期待,哪里还会有怨?
皇帝放心地笑了笑,如果不把孙儿越过儿子,等他和皇后都去了之后,凭着儿子对那个侧妃的喜爱,这个由他定为太孙的孙子,就是那母子俩的眼中钉肉中刺,老三维意想继位,非是要把绰儿整废了不可。
而现在,太子和太孙是父子,太孙越过太子继位,是会让太子面上不好看,但以后的日子,太子照样是太上皇,能过的潇洒自在。
这些想法,从当初琼林宴之后,就一直在皇帝心总转动,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毕竟打定主意让孙儿越过儿子继承大位那一刻,他就是个偏心孙子的父亲了。
陈绰记下了皇帝口谕,就去翰林院找人拟旨,但今天皇祖父的样子,却一直沉沉压在他心头。
皇祖父一直都是吃喝玩乐为本行,万事皆靠后,今天却说了这么多的郑重言语,是不是……预感到大限已至。
陈绰按了按乱跳起来的眼皮子,转头又去了太医院,询问这几日皇祖父的脉案。
宫里有眼睛的都知道,皇上很重视太孙这个孙儿,他询问脉案,太医院也没拦,都拿了出来。
陈绰又再三询问,确定皇祖父身体康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急于大位,皇祖父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棵为他遮风挡雨的大树,所以他希望皇祖父能长命百岁,能一直护着他支持着他。
第二天,陈绰就带着圣旨亲去了京畿大营,宣了旨意,然后带卫谌进了皇宫。
皇帝很看重卫谌,好好夸奖了两句,就道:“昨儿个我还跟太孙商量,让你去何处任职比较好,太孙说你此次立了大功,倒是可以让你许你晋升三品,去向,也让你自己挑选。”
这一下,卫谌还真有些受宠若惊了,沉思片刻,直接遵从本心道:“微臣听说江南道盐商仗着财力恣意妄为、搅乱官场,臣愿去平定江南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