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镶听了,挑挑眉,心想你若是知道我打算给番茗县再培养一些别姓医药人才,还会不会觉得我宅心仁厚呢?
不过她虽有此意,却并没有打压水家的意思,水家有底子,只要他们家的人肯努力,以后番茗的医药再繁荣,泰斗人物还是得从水家出。
水老东家开了药方,又留下两瓶外伤药,这才告辞,“药包好了,小人会让家中小儿送来。”
花镶送了送水老东家,回到后院,便吩咐那洒扫丫头:“端些温水来,给他清洗一下伤口。”
等她进了屋里,那一直低着头的男孩猛地站起身,跪下来就砰砰磕了三个头,可能常年挨打,声音也很低:“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花镶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起他,果然那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黄色的脓水。
“好好坐着”,按着他坐好,对端着温水进来的丫头道:“放这儿吧,你去拿瓶烈酒来。”
花镶的屋子里有好几瓶蒸馏酒,还是之前孔山抓盗贼时受了刀伤,她为防天热感染,给做出的一批蒸馏酒。
现在这孩子脚上的伤口,如果不彻底清理干净就上药,恐怕不会太管用。
花镶本打算让丫头给他清洗,不过看这伤口的情况,丫头恐怕没那个胆子。
虽然她也很不敢,但是忍了下来,用了半个时辰才清洗干净,这期间,男孩都乖乖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
花镶时不时看他一眼,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没有痛觉。
“疼就说一声”,她说道。
男孩就摇头:“不疼。”
……
花镶给他洗好伤口,才吩咐丫头过来上药。
丫头上药时,花镶并没有离开,她坐在一旁喝茶,小男孩也就很乖地任由丫头给他涂抹伤药。
堂内一时间很安静,只有隐约的挲挲声。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后,丫头站起身,把药瓶放在一边,过来禀道:“大人,药上好了。”
花镶点点头,起身牵了那男孩的手,问道:“能走吗?”
男孩抬头看她,点点头,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能。”
“小竹,待会儿吃过饭,收拾一间房出来。”
丫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花镶带着男孩来到前衙,厨娘已经把饭菜送到书房摆好了。
因为在前衙用饭,书房里有一张桌子是专门吃饭的,张文书等人也经常在这里和她一起吃。
“大人”。
花镶刚一进来,三道声音就响了起来,她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下。
柏文书又起身拿过书桌上的一沓纸,递给花镶道:“大人,我和慕勋刚整理好的。”
花镶接过来,只见纸张上的表格列的清清楚楚,共有多少斤甘蔗,分给城里土地大户的,以及花镶之前曾许给那些主动投诚人家的,还有分给城外有地的普通百姓的,均划分的十分明晰。
一眼看过去,这情况就了解的很清楚了。
花镶一边看一边拿了双筷子给男孩递过去,然后对郝柏慕三人道:“明天就贴出告示,让县城这些人先来领甘蔗。”
已经帮着做过很多事的郝文书清楚其中流程,也不用花镶特意交代。
一起吃了几次饭,柏望、慕勋也都不那么敬畏大人了,说完正事,就忍不住看了那埋着头乖巧扒饭的男孩一眼,问道:“大人,这是?”
“从外面带来的”,花镶随意地说道,才想起还不知道男孩叫什么名字,便转头问他:“你叫什么?”
男孩抬起头,嘴角还粘着一粒米,花镶好笑,给他夹了不少菜放到碗里,嘱咐道:“别光吃饭。”
男孩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说道:“回大人的话,您叫我毛沃就行了。”
“猫窝?”郝文书没忍住笑出来。
花镶摇了摇头,笑道:“好的,小沃,以后你要很长一段时间留在县衙,来认识一下,这是郝靖大哥,这是柏望大哥,这是慕勋大哥。他们都是县学的优秀学子,你要多跟他们学习。”
男孩乖巧点头。
吃过饭,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厨娘和小竹过来收碗筷,花镶让她们把男孩顺道带回去,这才叫来乔树,对他道:“你带两个人,去辘轳巷,把街头毛老三的妻子带过来,先直接送到大牢关一夜,明天升堂。”
乔树领命,很快九点了两个差役跑着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