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辄止的吻,当然,也没有深入的必要。
这是什么概念?
这两个人,竟然……竟然……
说不上是被恶心到、震惊到、刺激到、感动到,只是在陈丁奕亲眼看到这一幕时,那一瞬间除了心理上,更多是生理上条件反射一般的恶寒,身体里像有无数条蠕动的蜈蚣就要咬破人体那层薄薄的皮肤拼命往外钻,又脓又臭。
就那么一下,陈丁奕顿时觉得嗓子发紧,异常难受,胸口闷起来,胃部都在蠢蠢欲动,他瞪大了双眼,抓紧椅子扶手止不住地想往后蹬,好似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一动不动地整整呆滞了一分钟。
但钟执并不是很在乎陈丁奕的反应,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在不同的人面前,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所以当下也丝毫没有想掩饰自己出格行为的想法,自始至终的关注点都在旋明身上,他所在乎的,也只有旋明。
钟执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她眼底,旋明一下子就不哭了,瘪着嘴,用手背可怜兮兮地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好一会陈丁奕才回过神过来,连连干咳,不得不避嫌一样,眼睛上天入地地乱瞟了几下,一点继续谈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结果这时候旋明才开口:“导员,现在我联系不上杨念……我想问问她……”
陈丁奕感觉自己像被关在了发潮的屋子里,揪心又反胃的湿气直往肺里钻:“没、没事了……她那,大概事情我也清楚了,后面我会从学校这边联系她。”
然后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下逐客令,虽然他本意并不是如此:“我想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旋明你这个状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钟执还是很感谢这位年轻的辅导员,能够理解并面对他们和气地谈话:“那麻烦导员你,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事,都不要告诉别人。谈话也好,还是其他也好。”
钟执知道,自己在向陈丁奕施压提要求,万一校方领导要了解学生情况,辅导员也没有不说的理由,所以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就当保护个人隐私。”
陈丁奕立马明白钟执在指刚刚发生的事,忙不迭地点点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在两人走之前,他心跳还极快,又惴惴不安地叮嘱道:“但还是希望你们回去想好……毕竟关系到今后。”
他作为一个普通的辅导员,真的尽力了。
“嗯,多谢了。”
然后钟执就带着旋明出门了,走之前把门又掩上。
陈丁奕心神不宁地接了一杯凉水喝下,平复心情的同时,也润润嗓子。他本计划的是搬出那一套无比正确的社会伦理道德,义正言辞地批评这俩个人,结果反倒自己被吓得不行,果真还是自己太年轻,定力不够。若是年龄大一点的辅导员,今天这场面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陈丁奕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恰好也快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了,他不放心地推门往右侧看,发现两人刚好走到远处的楼梯转角,然后钟执不知道对旋明说了什么,就笑着把她的头发揉乱,又细心整理好,再给她戴上了帽子和口罩,然后牵着她一步一步踏下楼梯,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陈丁奕突然就有点希望,希望知道此事的人们不要再为难这对父女了。
他没有从中看到污秽的欲望,那是爱,但似乎不仅仅是亲情或者爱情,而是一种更饱满、含蓄更具有温度和张力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