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若有所思:“是,原来此事已传遍颍川了吗?”
其实也可以想到,应当是荀氏族中的大人们在决定迁族之后,给他们在颍川的好友都寄了信件,准备在这段时间里一一拜访道别。
这是好事,近来族中进出之人多了不少,说不准这些人中就有与荀氏看法一致的人,跟着一起搬迁呢?
郭图笑了。
他的这一分笑容并非善意的微笑,反而带着一点意味难名的讥诮神色。
他道:“众所周知,颍川乃是四战之地,战乱起时必有争端。然此地既是兵家必争之处,朝廷自然也会有应对举措。正如黄巾军叛乱之时,陛下即刻派遣皇甫将军、朱将军前来平定叛贼。而这,也是其余诸郡鲜少有的待遇。”
黄巾军起义时,朝廷派遣皇甫嵩与朱隽收服豫州,这第一站就是颍川,就连南阳与汝南都排在后面,足以彰显颍川的重要性。
“若是因此逃往徐州,将来战乱起时,朝廷先派兵至此而延误其余郡县,迁族之举未免因噎废食。”
他见荀彧神色不变,似在沉思,又侃侃而道:“再说荀氏八龙何人也,若要效力也应选择簪缨世家。那糜荏虽居国师之位,做出了几件利国利民的事,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不过一介商贾,如何比得过士族气魄与底蕴?荀氏竟也愿意投入他的门下,为他效命?”
他挺胸昂着脑袋,就差把“本公子看不起那姓糜的”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荀彧闻言不置一词。
他淡淡瞧着郭图。眸光冰冷,心底怒意勃发。
郭图或许的确有才,但他的矜骄与傲慢,贬低他人时的洋洋得意,甚至对于身份地位盲目追求、而枉顾真正有才之士……这样的人永远不会与他成为同路人。
荀彧起身告辞,郭图亦未挽留。
走出大门时,荀壹的面色还有些难看:“公子,他怎能如此……”
荀彧摇了摇头,截断了荀壹未尽的话语。
世人皆知珍珠昂贵,却总有分不清珍珠与鱼目之人,他若是与这些人置气,怕是会被直接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