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就是这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秦淮生双手插袋,站在病房中央,在他面前是一个年近七旬,和他差不多的老婆婆,只不过老人满脸愁容,双眼无神,脸色极差,比起他的精神来却是差了不到一点半点。
“不用考虑了,秦主任你的人品,我和我老头子信得过,别说是有点风险,就算是治死了也没什么,总好过在这儿等死。”吕敬芬老人挥挥手,替病床上的老伴做了决定。
她的身后,刚刚打过强力镇痛药的张土根老人,已经昏昏睡了过去。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每天都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一天中,也只有这几个小时,在镇痛药的药力下,他才能够得到一些休息。
在医院里,张土根已经几次拔掉输液管子,拒绝治疗了。他们本来就是农村家庭,子女也都是普通百姓,在这里治疗了几个月,已经花掉了他们大部分的积蓄。老人为了不给家里继续制造负担,几次选择轻生,要不是吕敬芬看得紧,恐怕老人早就从这二十八楼的病房跳下去好几次了。
今天早上,骨科的秦主任突然找到吕敬芬老人,和她说了一件事。他的一个朋友,燕京同仁堂的殷老,有一个试验性质的治疗,是专门针对她老伴这个病的,可以免费,不过因为方法没有经过临床,存在一定风险,让她自己决定是否尝试。
吕敬芬几乎是没有怎么考虑,就同意了秦主任的提议。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秦主任是整个医院里骨科技术最高的,事实上老伴这个病到这里,也是冲着他的大名来的,只不过秦主任实在是太忙了,除了一开始老伴住院的时候,她花钱托人找秦主任给看了看,后者提了一些治疗建议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人了。如今人家主动找上主来,还说有这个机会,她的心里简直是喜出望外!
至于说治疗有一定风险。吕敬芬老人完全没有介意。老伴这个病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打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一个根本治不好的病,所以她现在根本就是病急乱投医。本能告诉她,像秦主任这么有本事的人推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更何况还能免费治疗?
半个小时后。在秦主任的安排下,一辆医护车驶出了燕京**,一路驶出京城。开上高速,奔昌乐方向而去。
燕京到昌乐,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不到中午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昌乐大药房的楼下,在两个医护人员的掺扶下,张土根慢慢地走上楼去,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虚弱至极的痛苦呻吟。此刻药力渐渐退去,那种深入骨骼的酸痛麻胀之感又渐渐回来,张土根已经被折腾得元气大伤,就连呻吟,都有气无力了。
吕敬芬看了一眼眼前的药店,心里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老头治病,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不过既然秦主任在,她的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的。此刻她的心里并不报太大的希望,只是觉得既然是免费的,试试也没什么坏处。
许昌元和殷长海两个老者,早就等在了楼下,见秦淮生下得车来,自然又是上去寒暄一番,几个人都是老友了,只不过平时因为工作的关系不经常见面,此番见了面,自然是十分亲热。
看着许昌元和殷长海这两个气质和秦主任差不多的老中医,吕敬芬的心里又大定了许多。人都说医生是越老越香,特别是对于中医来说,更是如此。眼前这两个老人都是满头银发,面色红润,仙风道骨的,一看就是有着大本事之人。本能的,吕敬芬的心里多了几分信心。
楚扬却没有跟着一道下楼,殷长海安排好了病人,他自然也没闲着,在许昌元的安排下,又找齐了一份药材,趁着等待的机会,炼了一盒“骨生膏”出来,其间许昌元自然又是陪同打下手,趁这机会又精进了些许手法。只是那殷长海一个人在茶室里等,心下自然对楚扬又腹诽许多,认为他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之所以不敢让自己看,是怕自己当场揭穿他的把戏。
“老秦,这个病人什么情况啊。”殷长海一边陪着秦淮生上楼,一边关切地问道。
“风邪入骨,双腿都不行了,没什么好的办法,严重的话可能要截肢。”秦淮生直截了当地说道,当然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极小,没有让后面的病人和家属听到。
“哦,哦。”殷长海“哦”了两声,心下不禁又得意了几分,心道病人的情况越严重越好,这小子把大话吹到了前面,这次我看他怎么收场。
“我说老殷,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有你是不是又研究出什么新方子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没经过临床的东西,不会有什么风险吧。”秦淮生看着殷长海问道。
“这个,方子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殷长海有些支唔地说道。他不好意思把和楚扬打赌的事告诉秦淮生,如果落到了病人的耳朵里,那就大为不好了。
“不是你的?难道是你从哪里找到的祖传方子?”秦淮生好奇地问道。他是知道殷长海这个人的,同仁堂曾经的掌舵人,一身医理药理修养高深无比,一个方子如果能让他看得上眼,那决对简单不了。
“这个你就先别管了,老秦,还是让病人先用药试一下吧。”殷长海含糊道。
许昌元跟着两个人后面,却是一言不发,心里一个劲地叹着气。
他当然是为老友叹气,想到一会儿老友的难堪,他就觉得这老家伙纯粹是自找苦吃。谁让他连自己的话都不相信?
不过这个叫张土根的病人倒是挺幸运。这一剂“骨生膏”光药材就是几十万的本钱,更难得的是除此一家别无分号,这可是楚扬亲手制出来的药,如果不是老殷头犯倔,这药怎么会用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