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华在客厅,这个时候看到母亲,傅寒声愣了一下,朝母亲走过去:“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睡?”
“你去见潇潇了?”温月华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儿子。
傅寒声走到沙发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潇潇晚上睡觉没有关窗的习惯,这习惯并不是不好,但凌晨下雨,电话又打不通,所以就过去了一趟。”
这话,也算是解释了。
温月华心事重重道:“潇潇还是不肯回来吗?”
“……”傅寒声沉默,但他用沉默回答了温月华。是的,萧潇不回来,她现在还没有回来的打算,追妻路远比他想象中更加艰难。
温月华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忍不住叹道:“前几日我去见过潇潇,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你我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不回山水居,是因为山水居里有一个我。”
似是意识到温月华要说些什么,傅寒声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妈,已经凌晨了,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话题好吗?”
温月华执意要谈,也必须要谈:“履善,我想过了,明天我就回傅宅,总不能因为我,让潇潇和孩子一直住在外面,如果让外人知道这事,指不定又要捅出多大的幺蛾子。”
“不,不……”傅寒声摇头:“护你,舍潇潇,我做不到;护潇潇,舍你,我同样做不到。如果仅是为了让潇潇回来,就同意你离开山水居,别说我瞧不起我自己,恐怕就连你自己也会寒心无比,生我养我护我半生,出了事情,却让你孤身离开,我还配为人子吗?”
温月华不说话了,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儿子一连喝了两杯水,终是轻轻一叹:“你胃不好,以后少喝酒,年纪轻轻就这样,等以后老了,身体再出现问题,有你后悔的时候。”
话到此处,很显然被温月华转移了话题,她似是被儿子说服,不再惦念回傅宅这件事,但翌日晚上,傅寒声迟归回来,家里却已没有温月华的踪影,询问曾瑜,这才知道早晨他刚乘车离开山水居,温月华后脚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傅寒声返身往门口走,语气冷肃,跟训斥曾瑜没两样:“你怎么也不拦着?”
曾瑜也急了:“老太太说跟您事先知会过,所以我也就没有多想。”
傅寒声连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刚到家,就又匆匆乘车前往傅宅,一路上沉着一张脸,他以为昨晚一席话,母亲已经打消了念头,谁曾想母亲去意已决。
是真的去意已决。
傅宅再见温月华,老太太正在给家猫喂食,看到急匆匆走过来的傅寒声,老太太并没有很意外,也许她早就猜到儿子会过来,所以她并不惊讶。
她很清楚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孝顺,她也知道,但她是真的不能让他为难了。更何况萧潇还怀着孩子,等以后月份越来越大,身边必须要有人时刻照顾着。更何况这是儿子第一次为人父,有很多事情需要夫妻两人一起慢慢摸索,虽然琐碎,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欢喜?
可是这种极其具有纪念意义的参与欢喜,却被她生生绞杀在了日常里,基于以上种种,是她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她自己识趣回来,假以时日,等萧潇消了气,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来之前,傅寒声还有很多的话要对温月华说,但回到傅宅,他看到了一个安静平和的老人,于是之前的所有坚持,在这一刻悉数宣布瓦解崩塌。
走到母亲身边坐下,傅寒声搂住她的肩:“妈,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怎么又一声不吭的跑了回来?”
“履善,我都这把岁数了,只要你和潇潇以后能好好过日子,我也就知足了。”温月华说着,抬手拍了拍傅寒声的手背,温温的笑:“别因为我回到傅宅就责备自己,妈知道你夹在我和潇潇之间很为难,这段时间也实在是苦了你。你真以为我当初搬到山水居是打算住一辈子吗?当初去山水居是为了照顾萧潇和孩子,若不是心里没底,出了那事,我原本就打算等萧潇产子恢复后就回到傅宅。我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再加上你父亲的魂也在这里,我离不开,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