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万界天尊 血红 3066 字 10天前

凌家,招惹不起啊。

凌家身后的楚氏,更是招惹不得。

楚天若是真个恼怒了他们,凌福口中的老爷随意调一队州兵,就能平了白蟒江的鱼市,剿灭楚天这个鱼档头和他麾下的所有势力。

这些鱼牙子和渔人们心里都有一本账,和三年前的上任鱼档头相比,楚天简直是万家生佛般的人物,他接管了白蟒江鱼市后,无论是鱼牙子还是渔人的活计都好了许多,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若是楚天出了什么差错,换成三年前的那等鱼档头,大家又只能吃糠咽菜、喝西北风了。

一个皮肤黧黑,生得铁塔般的渔人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瓮声瓮气的说道:“档头,白蟒江有上好的大鲤鱼哩。就在上游虎齿崖下面的涡流那儿,一窝一窝的大鲤鱼最是肥美不过。”

用力拍打着胸膛,铁塔般的渔人汉子憨厚的笑道:“俺带一票兄弟去,最多一天一夜,定能捉摸足够的大鲤子回来。金鳞的少见,但是这白蟒江中却也尽有。”

“吁,吁,一边去。大黑子,有这力气去虎齿崖玩命,不如回家抱老婆去!”楚天指着黑塔大汉‘吁’了两声,又向凌福看了过去:“二管家,你可知道……”

“整整三年,白蟒江鱼市没有出过一条鲤鱼!”凌福笑得很灿烂:“咱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玄虚,但是这次我家凌岳少爷要十条一丈长的金鳞大鲤鱼,三天后的正午之前,你楚档头亲自带人送去乢山书院门前。若是误了咱家少爷的兴致,呵,呵,呵!”

冷笑三声,凌福背着手,昂着头,带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小厮分开人群就走。

一边走,凌福一边絮絮叨叨的咒骂着:“猪狗一般的下贱人物,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啊呀呀呀,这乢州城就没爷们了?白蟒江的大鲤鱼,有名的渔获,三年不出一条鲤子,乢州城这么多老爷、公子,就没一个打破这厮的脑袋?”

“刁民,真个是刁民,得好好的整治整治。乖乖送上少爷要的大鲤鱼才好,不然定然打破你的脑袋,打断你的两条狗腿。嚇,区区一卖鱼的,啊呸!”

第三章 鱼档头的规矩(2)

就在码头的大道上,一架子檀木制成的大马车静静的候在那儿。拉车的是四头通体雪白的角马,遍体白毛犹如云朵一样打着卷儿,筋骨有力、吐气如雷,头顶独角有两尺长短,银光熠熠煞是醒目。

就这四头角马,分明是日行三千里的神骏,每匹价值都在千金以上,凌福不过是凌氏的二管家,居然用如此神骏拉车,可见凌氏的奢华。

五六个上半身披着软甲,腰间佩剑,马鞍子旁挂着猎弓、箭壶的大汉骑在马上,见到凌福走了过去,齐齐在马上向凌福欠身一礼。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搀扶着凌福上了马车,赶车的车夫一声轻喝,四头角马迈开脚步,在五六个大汉的簇拥下一溜烟的向乢州城奔去。

“好华彩,真个富贵!”楚天看着远去的车队,‘嘿嘿’一笑,随手将十条蒜条金捡了起来。

“散了,散了,回家玩自家婆娘,打自家娃娃去。”双眼一瞪,楚天向四周的渔人喝道:“有点出息呵,不要学阿雀,整日里爬寡妇家的墙,真个丢人现眼。”

四周的鱼牙子和渔人就齐齐的笑了起来,一个个挤鼻子弄眼的,脸上的笑容中充满了各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意味。

抽出插在地上的齐眉棍,扛在肩膀上,任凭棍头上的红布条随着河风摇摇摆摆。楚天扛着棍子,顺着石板路一摇一摆的向自家院子行去。

十几条壮汉逐次汇聚了过来,甩着膀子、扛着棒子,犹如一群横行的螃蟹跟在了楚天身后。

沿途渔船上不时有渔人窜了上来,拎着大大小小的鱼篓子送到楚天面前。楚天随意往鱼篓子里扫一眼,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摇摇头,等他走出鱼市的时候,身后的大汉手上就满是柳条儿串起来的新鲜江鲜。

几条鳜鱼蹦跳得厉害,十来只大蟹拼命的吹着泡泡,两只磨盘大小的老鳖竭尽全力的伸长了脖子,在转过一个河湾的时候,楚天向江面指了指,拎着老鳖的大汉就来到江边,将两只老鳖送进了水里。

两只老鳖惊魂未定的浮在水面上,拨打着江水,伸长了脖颈呆呆愣愣的看着楚天。

楚天蹲在河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用力的在两只老鳖脑袋上敲了敲:“多大哩?多大哩?起码三百年的气候了,怎么还蠢到被渔人撩起哩?”

“滚,滚远点,去上游三百里外,那边好做窝、栖身哩。哎,那些年轻不懂事的被抓了送去汤锅里,你们可是有年纪的老货了,怎么还上这种当哩?”

两条老鳖摇头晃脑的看着楚天手中的鳞片,目光突兀的多了一丝灵性。

“去吧,去吧,记得,上游三百里的百蟒滩最是凶险,渔人不敢去,你们最好做窝。不过记得,每年来下游下几个鳖蛋,渔人也要养家糊口,我也要多吃点裙边补补气血不是?”

伸出手指在两个老鳖的脑袋上弹了弹,楚天站起身,扛着棍子一摇一摆的顺着马路走去。

两只老鳖相互看了看,伸长了脖子蹭了蹭,迅潜入水下,一溜烟的向上游急游去。

‘咚’的一声,楚天将齐眉棍丢在了大堂门口的兵器架子上,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抓起大堂正中方桌上的茶壶,‘咕咚咚’就是半壶凉茶灌了下去。

一个生得白白净净、清清秀秀,身量比起楚天还高了半寸,身材却柔柔弱弱犹如柳条儿的少年蹲在大堂里一张长凳上,左手拎着一袋松子,嘴里不断吐出松子壳来。

见到楚天,少年‘嘿’的笑了一声:“天哥,有人砸场子哩?”

‘当朗朗’,楚天将十根蒜条金丢在了大桌上,大步走到了大堂正中墙壁上挂着的龙王画像前。从画像下的供桌上抽了三根线香,点燃后向画像鞠了三个躬,将线香插在了香炉中,这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供桌前、大堂正中的交椅上。

下巴向大桌上挑了挑,楚天双手放在交椅扶手上,手指轻轻的在扶手上连连敲打。

“喏,用十根金子来砸场子。凌氏呵,豪气,真他娘的阔气!”楚天眯着眼,嘴角微微挑起,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说道:“阿雀,你说,这十条金鳞大鲤鱼,我们是送去呢,还是不送呢?”

阿雀嘴里不断吐出松子壳,吐得大堂里满地都是。

微微摇晃着身体,阿雀慢悠悠的问楚天:“送去了,我们有什么好处?不送去,我们有什么坏处?”

楚天靠在大椅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屋顶。

“送去了,不过是凌氏的这些金子。不送去,说不得,就要和凌氏交恶。”楚天慢悠悠的说道:“哎,你说,咱们本本分分的做买卖,安安心心的做良民,怎么就这么难呢?”

“嚇!良民!吓死俺了!”阿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指了指楚天,又指了指自己,他丢下手中的松子,抱着肚子放声大笑,却忘了自己蹲在长凳上,结果大头朝下的从凳子上一头栽了下去。

眼看阿雀的脑袋距离地面只有不到半寸,阿雀的身体犹如风中柳絮一样,轻飘飘浑然不着力的飘了起来,很轻盈的在空中急旋转了十几圈,没有半点儿风声的双足着地稳稳落在了地上。

“那,还是送去?”阿雀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天:“可是白蟒江不许捞鲤子,这是咱们定下的规矩,这三年来所有人都认了咱们的规矩。若是坏了规矩,这可是打了咱们的脸啊!”

楚天抓了抓脸上细细的一条伤疤,疤痕微微有点泛红,让他的眼珠都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所以哩,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若是真个逼我坏了自己的规矩,也得捞回足够的好处,让所有人都见到,要我坏自家定的规矩,这成本还是蛮高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楚天向阿雀挥了挥手:“把阿狗找回来吧,叫兄弟们准备妥当,这几天当心些,别吃了闷棍、白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