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2 / 2)

先是有人无意间逛到开在角落里的这家花店,起初并不觉得这家外表怎么看都很普通、甚至还挺简陋的花店哪里值得在意,可出于好奇,便往没有遮掩的店内看了一眼。

后面引发的热闹,就来源于本来很随意的“这一眼”。

只身一人开着这家小花店的店主,实在是太好看啦!

虽然最先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后来再转过身,店主也戴着口罩,但是——

青年身姿纤细,挽着蓝色的长发,露出的蓝色的眸子温柔似水,光凭眉眼之间显露出的不足本身万一的风情。

他的年纪应该不大,看上去特别年轻,可矛盾之处在于,似乎,旁人能从这个年轻又无比美丽的青年身上寻找到岁月沉淀已久的痕迹。

有时间,或是有机会的话,店主很乐意和上门选花的客人聊上几句。

这时候另一个让人不由得沉醉的优点又暴露出来了,他的声音也好听极了,和他沉静的眼睛一样柔和。而且,他不止本人温柔,经由他手的那些娇嫩的花儿们,似乎也沾染上了能让人轻松愉快的气息……

这就是艾尔利都没怎么正式宣传,花店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根本原因。

最先的寥寥几个客人就是最好的宣传,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想看新奇或是来瞧瞧店主是不是真的很好看的新客人到来。

有不少顾客打着买花的名义想跟店主搭讪,亦或是想光明正大或是悄悄地拍一张照。对于前者,艾尔利很高兴能跟顾客们聊天,从来都不会拒绝,但对于后者,尤其是类似于要帮他宣传的要求,他一般都是婉拒。

“谢谢你们,不过,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否则顾客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啦。”

他也确实觉得保持现状很好。虽然有时候也挺忙,但总体来说,他很轻松,整日和花儿们待在一起,也很高兴。

迦勒底那边的熟人们偶尔会过来,但最近,似乎又发现了新的特异点,连带着一群人都繁忙了起来,短时间内是抽不出空专程到日本来的。

而且……除了寥寥几个人,大家现在应该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艾尔利前不久刚把花店的位置换了换,搬到了更偏的地方,但店内的面积倒是大了好几倍,可以让他放开手脚将自己的花店布置得更精美,至少不会像最开始那么简陋不起眼。同时,门也不再是沉重得他很难按到底的卷闸门,换成了推拉的玻璃门,也方便了不少。

安静。

很安静。

外面似乎下雪了。花店的二楼,艾尔利一同租下的小厅内还亮着明晃晃的灯,门窗将外界的寒冷与屋内的温暖想隔绝。

现在,回归前面的话题。艾尔利正趁着情人节前一天晚上的时间,抓紧包装打算扎成一束束摆在门口的情人节玫瑰,手指被玫瑰花的尖刺扎了这一下,算是他擅自出神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当然也没在意这么一点小伤口,第一反应还是先将玫瑰暂时往腿上放放,然后,才下意识地想着抬手,把还在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权当做用这种方式止血了。

然而,手指刚刚伸出,却意外地被半途拦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稍带责备的声音这么说着,表现出的更多是担忧和心疼,“也别这样含着,稍等,我记得止血贴是在……”

很快,连一直住在这里的艾尔利自己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的止血贴和酒精,就被刚好来访的天草精准地找了出来。

天草极其细心地先给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消毒,随后才更为细致地把止血贴撕下来,在艾尔利的指头上缠绕了一圈。

这么做着的时候,他弯下腰,白色的额发垂了下来,却没遮掩住全神贯注、如对待心爱的易碎物品般轻柔而珍惜的视线。

在天草小心地帮他包手指的时候,艾尔利一直看着他的脸,不知为何,在灯光下,本应清澈的眼睛却仿佛浮起了浅浅的灰暗。

“你怎么来了?”

他问。

“不是一个月前就说好了吗。”

天草还没有将他的手指放开,目光停留在还留有不少血色的指尖,注意力似乎离得远了,但口中仍在说:“将以前的事情重新、完整地再做一遍,之前停在了一起开花店的步骤。我记在心里,一直都没忘。”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提前做完了master分给我的工作,现在,我又奉。master之命,来完成新的任务了。”

艾尔利微怔,下意识地问:“什么任务……与我,有关吗?”

“是的。”天草收敛了笑容,忽然正色道。

他本来是弯着腰,用颇为费力的姿势帮艾尔利包扎,也将自己的身体带来的阴影全都落到艾尔利的身上。

现在,在艾尔利惊异的目光中,白发的男人放弃了单独那一根手指,转而轻柔地将他的两手紧握。

艾尔利是坐着的,而天草则是跨坐在了他的腿上,虔诚地——无比虔诚地亲吻他的指尖。

先前受伤的那一处得到了最大的重视,因为英灵的嘴唇最终就停留在了那里,低沉的话音便从指缝漏出,传到眼神终是变得复杂的艾尔利耳里。

“请……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在一个月前,他就已经说过了。

只是,这一次与之前相比,似乎更加沉重。

“宽容的master许了我一个长假。”

——并且,给了我这个一定要与你相伴的“任务”。

“请你允许我留下,让我们在把过去的事情,重新做一遍——可以吗?”

近在咫尺的天草的眼里甚至浮现出了将自己放得更低的恳求,艾尔利的心不得不被触动,涌出了酸楚的滋味。

他很少拒绝别人的请求。除了后来觉醒了“信念”,一定要坚守的那几件事,亦或者,几乎没有拒绝过。

一个月前,天草的这个请求,他却既没有答应,也没能拒绝。

心里实际上是想拒绝的,但那些话语在出口之前,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似是蕴藏着悲哀的视线而停滞,随即无可奈何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