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剧组赶出来之后, 真真和许翊川大眼瞪小眼了许久, 终于她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许翊川回答。
“明天吗?”真真小声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有些心虚地问,“那你……今晚……住哪里?”
许翊川没多想,回了她一句:“酒店。”
“酒店?”真真惊叫了一声,想起刚才孙墨一他们说的话,脸红到了耳朵根,慌忙建议道:“那什么……这附近有家希尔顿, 你就住那吧!”
许翊川挑眉,问:“这附近有吗?”
“有!就在……哎,你等会儿, 我帮你查查地图呐!”她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软件, 飞快地查了起来, 边查边把手机拿到他面前比划,“你看, 希尔顿酒店就在这里……”
“这也能叫附近?”许翊川看了眼地图,她指的酒店离这里起码有二十公里路。
真真愈发心虚了,干笑着解释:“远是稍微远了点, 但是打车也就一小时不到吧,再说了,它离机场近啊,你明天一早回去还能多睡一会儿……”
“是谁跟你说, 我一早回去的?”他打断她的话,问。
“不是一早吗?”真真抹了把汗,“不一早也没关系,总之这酒店离机场近比较方便,你看这机场就在……”哎,机场呢?真真挠了挠头,“你等下,我再找找……”
“算了。”许翊川打断她,指了指剧组旁边的酒店,“我就住这好了。”
真真急了:“不行,你不能住这儿!”
“为什么?”他反问。
“因……因为……这儿条件不好,设施都旧了,你肯定住不习惯。”她想着法子回答他。
“我又不常住,有什么习不习惯……”他说到这儿,默了一下,盯着单真真,眼里藏着笑意,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要跟你住一间吧?”
哎?真真一愣,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许翊川扶额:“单真真,你到底想什么呢?”
真真低下头对手指:都怪剧组那群老鸨,害得我都想歪了。
……
许翊川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好巧不巧明天就是五一假期,而云南又正好是旅游胜地,酒店里已经一个空房间都没有了。
真真两眼发光,再次拿出手机:“许总,二十公里外的希尔顿了解下!”
许翊川没理她,直接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joyce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乖乖把房间让给了许翊川,自己跑去和别人拼房了,离开前还特意朝真真挤眉弄眼了一番,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放心吧,你们不叫我,我是绝对不会过来打扰你们的。”
说什么呢,我只是跟他对门,又没住一起!
真真哀怨地看着joyce离开,扭头便撞见了对门的许翊川,她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立刻把门给关上了,深怕总裁大人哪根筋不对,跑她房里来“参观”一番。
由于剧组给她放了假,今天原本的计划全部泡汤了,不过真真也没闲着,回房后,她就翻出《毒战》的剧本,再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作为一个演员,在拍戏之前反复研读剧本是十分有必要的,这是真真第三次通读整个剧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棒的剧本,每读一次,感受都不尽相同。
第一次,是秦震把剧本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从一个读者的角度看完了整个剧本,总体感觉非常“爽”,情节紧凑刺激,反转出人意料,对故事的脉络走向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第二次,是在剧本围读会期间,她花了三天时间,从一个演员的角度与剧组其他演员一起讨论剧情、对台词,对整个故事的内容和人物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刻的理解,也对温可言这个人物的背景、社会关系、性格有了更为深入了认识。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她不再是一个读者,一个演员,而是把自己带入到了温可言这个人物中去,设身处地地感受这个角色的一生。
温可言对自己的童年记忆已经很模糊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模样,唯一有印象的是在她屈指可数的生日里,爸妈每年都会赶回来一次为她庆生,还会给她买一个涂满奶油的生日蛋糕。
她还记得那种奶油的味道,硬硬的,又甜又腻,吃一块就饱得吃不下第二块了,可她每次都要把自己吃得很撑,因为小小的她很清楚,一旦吃完了这个蛋糕,下一个就要再等一年了。
八岁那年,又到了她的生日,那天,她兴冲冲地从学校回来,满怀期待地打开家门,期冀着能够看到爸爸妈妈捧着蛋糕在家里等她的模样,可看到的却是舅妈领着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的叔叔站在门口等她。
“你爸爸妈妈走了,不会再来看你了,跟我们走吧!”高个的叔叔说。
“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会再来看我了?我不想跟你们走,我能去找他们吗?”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高个叔叔说完,矮个叔叔就来抓她了。
她不想走,扒着门框不松手,死命地摇头:“不可能的,爸爸妈妈要是走了一定会把我也带走的,肯定是你们在骗我!我不走,我要在这儿等他们来找我!”
终于,舅妈在旁边不耐烦了:“等什么等,你爸妈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现在是孤儿了,还不快跟他们走!难道你要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赖一辈子吗?要点脸吧!”
爸爸妈妈死了?
那是她第一次从字典以外的地方,知道“死亡”这个词的意思,它意味着,她的爸爸妈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再也没有家人了。
后来,她就被那两个叔叔送进了孤儿院,那是个可怕的地方,阿姨很凶,有很多和她一样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她曾好几次问阿姨,她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可招来的不是白眼,就是数不尽地谩骂。
“你爸妈怎么死的,你还好意思问!”
“进了这儿就别提什么爸妈了,这儿的孩子哪个有爸妈?”
“走开,别来烦我!”
……
渐渐的,她就不敢再问这个问题了,直到有一天,带她来这里的高个叔叔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这次,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对她说:“跟我回家,从今以后,你跟我姓,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从那天起,她不再是一个孤儿,又有了新的家人,可这个新爸爸从来不给她过生日,也不给她买奶油蛋糕,他只会逼她每天一大早起来跑步,逼她学她不喜欢的格斗术,逼她学习射击,甚至还逼她去停尸房看那些冰冷的尸体……
他说,你必须考上警校,成为一名警察,去抓捕罪犯,让这些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这是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