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马车,顾甄命刘全安和他的弟兄找个地方好好捯饬一番。
四人拿了长安兄弟俩的衣服,在一条小河里洗漱了一番,修干净大胡子,将到处是破洞的衣服换下,不过瞬间,几个流寇就成了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和县里通告上的抓捕画像根本就是两个人。
全坐在马车有点挤,刘全安和三个兄弟分别坐在了车辕上,打算帮着车夫一路赶车。
顾甄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出了这个县城,就去买四匹马,扮作家丁随赶考少爷进城,料想也没多少人会多加关注。
天刚蒙蒙亮,一行人稍事休息就准备出城。沈瑜没有睡死,朦胧间听见身边似乎有微风飘过,也没多在意,张开眼时见娘子好端端在他身边,也没多想。
今日出城似乎有些困难,守城的官兵各个一脸戾气,对着出城的老百姓张口就是骂骂咧咧。
长安打探了一番回来,才知道,城里首富李员外的儿子半夜死了。
死了到还是小事,原本就不大好了,不过拖时间而已,诡异的是他儿子下面被人割了,还一根绳子吊死在李家大宅的门口,血留了一地,李员外的儿子眼珠几乎凸出眼眶,舌头神得老长,死相极惨。
李员外连夜让衙门缉拿凶徒,现在这城门要出去,难如登天。
沈瑜不知为何,情不自禁瞥了顾甄一眼。
见她极为平静,听见长安的回报如同没有听见一样,心里埋怨自己冤枉自家娘子了,娘子是多好的一个人呐,怎么会这么做。
长安回报完,离开继续观望前面的情况。
顾甄撩开帘子,看着城门口围着的乌压压的人头,心理有些烦躁,突然来了一句:“早知道,我就出城后折回来弄死他,麻烦!”
沈瑜听见,狠狠哆嗦了一下,可不过几个呼吸间,他有微笑着安慰自家娘子:“娘子做得对,这李员外的儿子作恶多端,有这样的结局一点也不过分。现在也不麻烦,离乡试还有整整一个月呢,为夫就不认为,那马大人胆大包天,敢将所有学子滞留于此!”
到时,已经不是他乌纱帽的事了,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顾甄的烦躁情绪瞬间消失,她认真看了沈瑜好一会,“沈瑜,你真聪明!”
她一直犹豫刘全安所说的真实性,老百姓和官府之间,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他这样做,既看见了官府的真面目,也明白了老百姓的真实想法。
沈瑜被顾甄水汪汪亮闪闪的大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着讷讷道:“……还行,还行吧!”
顾甄也不只是嘴上说说,按照她一贯的做法,赞美人总有点实际好处,现在她没有军衔可封,那么,拥抱一个也行!
沈瑜突然猝不及防地被娘子熊抱,他其实是很有些蒙圈的。
心里祈祷你轻点呀,我的肋骨要断哒——可实际身体的压力并没有出现。
顾甄知道自己的力量,所有,既然有心赞扬般的拥抱,她就很小心地控制了重量。
良久,顾甄没有松开,沈瑜也没有站扎,两人静静地相拥在一起。
突然,一阵浅浅地呼噜声传来。
沈瑜失笑,别人都在休息,谁叫你去半夜偷跑出去,瞌睡了吧,活该!
轻轻换了姿势,沈瑜将顾甄抱在怀中,坐在马车上,让怀里的小脑袋靠在自己胸前,静静等待城门开启。
县衙中,马大人已经跪了快一盏茶的工夫了,额头的冷汗已经开始往下滴落,两条腿已经哆嗦得完全不受控制,可他却大气也不敢出。
眼前一个拄着拐杖的清瘦老头,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由小童伺候着,慢慢悠悠喝茶看公文。
顾甄不知道自己睡着了,醒来就无比怀念过自己的身体,哪怕几天不睡也照样生龙活虎。
长安突然一脸喜色地敲响了车壁,“小姐,姑爷,城门放行了,我们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