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一起试一试,看看少喝酒、少吸烟,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双手扣在一起,攥得有些疼,好像血肉生长在一起,难舍难分起来,沈平格看着他,“好不好?”
连燕使劲地点头,他们在昏黄色的灯光与吃剩的空碗前轻轻接了一个吻,眼泪是涩的,嘴唇却柔软,心口烧热,气温回升,仿佛十六岁至今的青春都焚烧在此刻,留下疼痛、晦暗与鲜红色的灰烬。
·
连燕在初春的二月份打算离开北京,回原学校读书,他的休学期还有一年,他有足够的时间赶在回去的火车上。
关于是在北京,还是回原地方去读书,沈平格和他争论了半天,最后却还是要屈服于连燕的意见与固执。连燕的病情比以往要稳定很多,吃药也不需要那么频繁,他说:我自己也可以,不需要你一直陪着我。
沈平格之前对于连燕过分依赖自己这件事心存担心,但当连燕提出要自己去上学的时候,他却也难以放下心来。他在准备提前毕业,这个夏天就能拿到毕业证,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连燕在这儿陪他到夏天。但他也知道,连燕不应该只是圈养在十四楼,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火车是他们一起坐的,连燕书包里还放着好几瓶药,沈平格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捏他的手指,又看着黎明层层叠叠淹没黑夜。他们在晴天里办理手续,又去买书本,挑选好看的笔和笔袋,沈平格说:“我放心不下你。”
连燕吻了吻他的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笑起来。
答应了会好好吃药,好好睡觉,一个月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并且会两天通话一次,沈平格这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