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沈浪都没什么动静,两人只是坐在疾风背上,绕着后院跑三圈。
直到沈浪抱了金玉下来,手脚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金玉一腔愤怒无法发泄。
沈浪满脸严肃:“你是在期待什么?”
金玉咬着嘴唇,握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同他这浪荡子一般见识。他是玩惯了女人的,风月手段自然高超。
沈浪扔了鞭子给她,转过身,嘴角挑起一丝笑,十分得意:“你明日再来。”
如往常一样,金玉挑着一盏灯笼回马场,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个黑衣男人,是陆明。
她真的很烦沈浪这个人,他喜怒无常,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你说他想要轻·薄女人吧,偏偏他又规规矩矩叫你挑不出半点错,还叫陆明跟在身后护送她回家,搞得好似多关心她一般。
金玉气得头痛,想着如何尽快摆脱沈浪才是。偏这时候,来了件让她更头痛的事。
因连年征战,田间农作的少了,粮食不够吃,一家几口饿死的事时有听说,就连商人都没有多少可交易的商品,嫁娶之事愈少,人丁也愈发寥落。因此,今上颁发一道指令——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
详细地说,凡到了婚育年龄的单身男女,不论是光棍鳏夫还是待嫁孀寡,需得限期嫁娶,不然其父母连坐或流放。而这一条时诏,甚至把当地单身男女的人数纳入为官的政绩考核标准之一。
金玉听说这件事,很忧愁。她十七岁了,年纪不小,可这一时半会,如何找到可以嫁的男人?
来马场之后,她压根没有出去的机会,每日埋头做苦工,遇到的男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大部分都还是人渣,比如王管事、赵全,还有——沈浪!
好不容易从刘员外的坑中跳出来,死里逃生,竟又落入另一个巨坑。
既然要嫁人,自然要找几个老实可靠,能过一辈子的男人,总不能真的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吧。可是……现在她周围好多年轻貌美的姑娘们,一时之间,僧多粥少啊。
外出回来的路上,温凝主家便提点过金玉,让她赶紧拿定主意。若是有什么想法,趁早出手,马场姑娘们的嫁妆早已准备好。
若是金玉不能及早成婚,温凝主家也逃不了干系。
金玉心里有点主意——她认识的男人中,宋固功夫极高,可以保护人,行为处事格外温柔。低调就不会拈花惹草,在沈浪手下俸禄也不少。他还曾为了她,反抗过沈浪呢。这样的男人,简直极品。
若不是他有口疾,否则,金玉必然也是难以高攀他。
当天傍晚,金玉没吃饭,便跑去沈府,她要找宋固。如果宋固也愿意娶她,她便嫁他,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偏宋固不在。
问陆明,陆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死鱼脸,只说:“爷有事出去,宋固也跟着。爷吩咐姑娘这几日不用过来。”
能有什么事?宋固的身体才刚好呢,这就让宋固出去干活了,沈浪可真是个折腾下属的主子。
她得赶紧联系上宋固啊,还要以防万一他人半路截胡,不死心地继续问陆明:“那阿固什么时候回来?”
陆明的冷淡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这便是爷花了大心思的女人?哦豁,只知道问宋固,一点也不关心爷么。
金玉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弱弱叮嘱一句:“那什么时候宋固回来了,你叫他去马场找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同他说,非常重要——”
陆明点头,关了后门。
金玉怔怔看着眼前的门板,无话可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嫁娶期限愈加逼近,宋固还没回来,金玉心里就像猫爪子在挠,她这些天晚上觉也睡不好。周围的姐姐妹妹们,平素里有相好的,都差不多定下来了。
这天晚上,金玉坐在床头,盯着一页书,看了许久。绿微也在发呆,手边是几件衣裳,叠到一半放着了。
霍芙笑逐颜开地进门,拍拍绿微的肩膀:“想什么呢?找到可以嫁的男人没?”
说得好似有没有抢到早点摊上的糕点一般,金玉要笑死。
绿微仿佛受了惊吓,缩着脖子,死劲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抓紧时间吧,再晚一点,就是歪瓜裂枣都不定能找到。”霍芙坐在自己床边,对隔壁装用功的某人道,“金玉,你和你的那位爷如何了?他答应娶你吗?”
金玉从不化妆,竟也为那个男人装扮了一段时间,每晚出去,再晚些回来。主家温凝从没过问,想是也知道其中内情。这样的男人,必然是有权有势,能叫温凝主家心甘情愿闭嘴不谈,闭眼不看。
而这样的男人,在凉雁关里屈指可数,霍芙就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位爷姓甚名谁,出身背景和官职。
金玉知道,霍芙误会了。
沈浪这个浪荡子!随意撩拨女人,她酉金玉才不会上套。
又想起那天,他将她掳至马背上,将她固定在他怀里,背腹相贴,他的下巴抵着自己的额侧,金玉的脸皮不自觉又红了,如同被烧过的烙铁。
金玉心中有口气:“他就是答应娶我,我也不会嫁他。”
霍芙打趣:“狠话可别说这么早,到时候如何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