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她家(2 / 2)

反正是又痒、又闷、又热。

至少,也应该是发生在六月以后的事儿了。

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幸好他这记性还算有救,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算晚。

高冈挂掉电话,对叶湑说:“休息一晚,明早我们去陈家村。”

叶湑看了看时间:“那就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睡吧......”

一抬头,她愣在原地:高冈熟门熟路地从柜台下面翻出一床薄被,摊开在沙发上,拿靠枕垫在一头,掀开了被子一角,右脚已经踩了上去......

“什么时候知道,柜台下有被子的?”叶湑诧异。

“来过好几次了,”高冈指了指眼睛,“观察到的。”

他整个人已经躺在了沙发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从脖子拉到脚,不留一丝缝隙。他对着叶湑说:“麻烦帮我关一下灯,刺眼。”

叶湑没好气。

还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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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叶湑推开窗户一看,屋檐下晾挂的衣服已经不见,便知道他起了。自己也不好再赖床,快速洗漱完毕,出了门,与高冈一同赶往陈家村。

他们直奔陈晓冬的住所,这一处,包括山洞、窖穴那边,都有人整晚在守。警方办案的动静这么大,凶手早跑了,只是现在排除了陈晓冬的嫌疑,有些线索,就得再重新看一遍。

再一次进到陈晓冬屋内,高冈蹲下来看着地上的灰尘。之前他以为凶手想要抹掉的,是陈晓冬进屋留下的脚印,现在再看,如果不是陈晓冬的脚印,那会是什么呢?

他用手指沾了点灰尘,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这灰尘......

他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换用一根干净手指,轻轻一抹,与那地上的灰尘两相对比,这才叫他看出些不同来。

桌上的灰尘,细腻、均匀,颜色偏深;而地上的,颗粒却粗,颜色偏淡,甚至在指尖浮起一层白色,阳光照耀处,边缘发透。

这不是自然积累的灰尘。

高冈走出门外,在门口蹲下,叶湑瞧见了,跟过来,与他一同观察。

他拈起一点地上的土灰,对准阳光看了看:是了,屋内地面的灰尘,是从门口找来的,却伪造成陈晓冬处理脚印的模样。

好一个弯弯绕。

叶湑在身后叫他:“高冈,你过来看。”

“怎么了?”

叶湑小心翼翼地扫干净一小块地面,没了灰尘遮挡,下面的地砖完全显露出来。她指着砖缝,对他讲:“你看这缝隙。”

除了表面上残留的伪造灰尘,砖缝异常的干净,像是专门清洗过一样。

他看了看房间内其余物事,表面皆不干净,确实是五年没用的样子。如果是有人回来住,要打扫屋子,没道理只处理地面,而且在清洗干净以后,还特意覆一层土泥灰......

他脑中隐隐有了个猜测,扭头对着外面的同事喊了一句:“拿鲁米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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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鲁米诺试剂,喷到地面之上。拉上窗帘和房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去,在发暗的环境中,喷洒过鲁米诺试剂的地方一点一点发出蓝白色荧光。

发光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门后。他猜得没错,凶手清洗掉的,是血迹。

凶手要处理的也不是脚印,而是血痕。清洗地面应该是早就处理好了的,只是搬灰伪装没来得及,或者当时没想到。

所以那天高冈和叶湑过来,凶手所做的,就是搬来一堆土灰,洒在地面,以此来干扰他们的判断。

那么,这次他又杀的谁呢。

高冈看着门后血迹的形状,因为只喷洒了室内,所以恰恰断在门口,而那蓝白色荧光似乎要往门外延伸而去。

他找来几只黑色塑料布,让叶湑帮忙撑开,在门口搭了个屋棚,营造一个无光环境。在里面,将鲁米诺试剂洒在地上,顺着荧光的指引,一路寻找血的痕迹。

最后,蓝白色的荧光停留在了陈晓冬屋门口的矮树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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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墩下挖出了一具尸体,陈晓冬的尸体。

他全身□□,双手反剪,头、手、腰、双脚,皆被麻绳捆绑住,如岳飞庙里的秦桧跪像,呈现着一种谢罪姿势。

高冈注意到那捆人的麻绳,与他在山洞里发现的,绑缚在锅瓢把手上的麻绳,是一样粗细,有着同样的纹理。

陈晓冬死了有一段时日了,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大约是这几起凶杀案里面,除了林细云以外,死得最早的。

尸体的眼睛被凶手剜了个干净,空洞洞的眼眶似乎注视着某处地方。高冈挪换角度,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往前,是陈晓冬的屋子;越过屋子,再往前去十几米,是半地穴房屋土坑,正对房屋的斜坡门道;从半地穴房屋继续往前,越过田野、越过土垄、越过水渠、道路,一直抵达远处的山丘......

陈晓冬的眼睛,最终望向的,是山洞里的林细云。

凶手将他埋于林细云自缢的树下,永远注视着那个被他残害的女人的长眠之处,他要陈晓冬赤身长跪,向林细云——赎罪。

***

到陈脉家的时候,他正在灶上给爷爷熬中药,药味飘散在空气中,一阵浓一阵淡,倒不难闻,香得很。

这些药都是陈脉爸妈从城里寄过来的,是在医院抓的最好的药。他家的钱,都用在爷爷身上了。

陈脉爷爷躺在床上,陈脉给他搬到了窗户下面,窗子朝西,陈脉他爸老觉得不吉利,陈脉爷爷却非说喜欢,他喜欢看傍晚的夕阳,血红一轮,金炽的光线穿透窗户,铺满整张床。

一家人只好由得他去。

看陈脉在厨房忙碌,叶湑问陈爷:“他年纪轻,不爱往远处跑么?”

“自己不走的,非留在这里,倔脾气!”他骂。

他孙子端着药碗过来,听到他爷骂他,便说:“我有我的打算,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啊,好好吃药,您的任务就是把身子骨养好了,别给您儿子、孙子添乱,我可就谢天谢地了。”

“犟牛!”陈脉爷爷接了药碗,咕噜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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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本该明天更新,提前到今天。4月4号停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