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蓬程这个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警官,他想要找到真正的凶手,给顶罪的人正名,给无辜枉死的人交代,给死者的家属慰藉。
当年的高冈,便如夏蓬程一样固执,没日没夜的想要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差一点一蹶不振。
幸而在最难的时刻没有放弃,也是在那时,他把烟戒了,每天锻炼身体,誓要找出凶手,为师父报仇。
终于,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理顺了摸去,却发现在暗网上买杀手的雇主,正是师父他自己。
再往下查,便是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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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拐爷,就是在滑头的酒吧。高冈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待了一天,拐爷与他和盘托出。
他这才知悉了夏蓬程的计划,原来四年前的温泉案背后,也是有大乌树踪迹的。
当时有不少因亲友被捕或自己犯过罪而与夏蓬程结仇的人,花钱要他的命,久而久之,他便“光荣”入驻了大乌树的悬赏册。
老夏这人,对生死一事,格外看得开。与其每天行走在刀尖之上,倒不如把这主动权留给自己,也好安插卧底进去。
当时的拐爷,拍了拍高冈的肩膀,说着与夏蓬程一样的话:“死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关键,要死得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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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爷动作很快,直接找到了那个黑裙女人的行踪,确定了地址给高冈发过来,又嘱咐他:“那边情况复杂,千万小心。”
高冈翻到那个地址,才算明白了拐爷的意思:这是京城的“红灯区”,街道两边都是酒吧,不过倒也不是电影里那种做特殊交易的场所,仅仅是和普通的清吧、音乐酒吧不一样,这里的尺度要大些,玩得更嗨。
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他从屋顶下来,对叶湑说:“没事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你去哪儿?”
“胖大海约我吃宵夜,去陪陪他。”
叶湑哦了一声:“那你早些回来,可别喝酒了,你还开车呢。”
高冈笑:“放心,要真喝了,我就在外面睡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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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湑目送高冈离开,等他彻底消失在胡同口,立马打开地图软件,输了一串文字。出来的结果,正是出了名的京城“红灯区”。
她冷笑一声,出门坐上摩托,脚踩油门,朝着导航上的方向飞驰而去。
好在瞄到了高冈手机上的地址,她倒要看看,这人去那边做什么好事。
到那边时已近午夜,两边都是胡同,只留中间一条窄窄的巷道,车进不去,她只得下车来,徒步前行。
黑魆魆的前路,有一团暧昧的红色光点,越走近,越能听见喧哗之声。这一带都是酒吧,门口挂了彩灯,多是艳丽红色,愈显出含糊、不明朗且又不可告人的意味来。
她注意到路边坐了个人,准确说来,是瘫着一个人。
穿低胸短裙,胸前白花花一片,裙子又短,几乎遮不住腿。一头长卷发散乱,看不清面容。
叶湑从她身边路过,走出几步,迎面是几个男人,红光落在他们身上,只看得见轮廓。
黑暗中他们的目光,如同觅食的野兽一般,牢牢锁定在醉酒女人身上。
她以前听千里眼说过,半夜的酒吧常有捡尸的,就在路边,专等喝醉了酒的异性,趁机带走。
想到这,她掉转身,捞过那女人的手,低头搂住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又喝这么多,每次都要我来接,一点不叫人省心。”
一股浓烈的酒臭味钻进鼻子,叶湑忍住恶心,又收紧手臂,免得那女人站不住。后面几个男人仍跟在后面,叶湑看着地上的影子,叫苦不迭。
忽的,身边闪过一道黑影,与她一同架住醉酒的女人,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朋友这么不会喝,下次不叫她了,扫兴!”
叶湑一喜,脑筋转得极快,与高冈唱和:“是有些对不住你,下回喝酒叫我,喝个痛快。”
后面几个男人迟疑了会儿,到底没追上来,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出了巷口,高冈叫了一辆计程车,摸出一个证件包,扒住车窗,在司机眼前一晃。
他动作太快,司机没来得及看清,就听见他说:“警察。”
这司机瞧了瞧他们身后的位置,又看一眼这神智不清的女人,心下了然,立时从车座下面翻出一条毯子,扔叶湑给醉酒女人盖上。
“把她送到最近的派出所。”高冈从兜里摸了几十现金,递给司机后,又看一眼叶湑。
注意到他的眼神,叶湑后退半步,轻摇了摇头。
高冈只好问司机要来手机,输入自己的电话,打通后再递还给他:“到了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要视频的。”
司机点头说好,开车离开。
高冈收好证件包,里面其实没有证件,只有几张超市购物□□,但在人前晃一眼,只要速度够快,不容易发现。
叶湑抱着胸看他,面含讥笑:“吃宵夜么?”
高冈摸了摸耳垂,说:“那不如......一起吃吧。”
“谁稀罕!”她作势要走,被高冈一把拉住。
“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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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酒吧,无处不是纵情声色的男女。蒙上夜色的外衣,荒诞不经的行为也变得合理起来。束缚欲望的绳索在这里失去效力,理智像被施了魔咒,须得等到次日的朝阳升起,才能解开。
舞池中央坐着一个歌女,抱一把吉他,冷冷清清地唱着,声音低哑性感,自有一种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