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泓年却摆摆手,具体是怎样他不知道,但那些人的目的却是清楚的,无非就是想知道他手里的一些机密消息,要他做些伤害国家利益的事。
“这些年来找我,要给我钱的人,可不少。”
他许泓年理过一个没有?
“许老先生,这事不能大意。”高冈有些担忧。对方不择手段,关键时刻恐怕也不会留情。
许泓年伸出手,在空中虚虚一按:“我有数。”
他下意识看一眼窗外,又向沈衡湘笑了笑,起身对高冈叶湑说:“咱这屋好久没来人了,走,我带你们逛一逛。”
许泓年说的逛一逛,其实就是绕着小屋小院走一遭。他似乎对这里很满意,每一个角落都是他与沈衡湘亲手打造的,饱含了浓浓的情意。
小院的花是沈先生种的,并不修剪,任其生长。许先生自己养的中式盆栽,每年都要剪枝,修理出诗意山水的模样。
两种风格各占一半,中间是石板小路,做出区分。
屋内的家具与现在市面上常见的不同,有些旧时代的气息。许先生说,以前与沈先生在昆明读书,老来想念,于是照着那个年代的样子找来这些家具,每天睁眼就是这些,亲切得很。
墙上挂着沈先生和许先生的照片,从小时到现在,从黑白到彩色,还有好些张全家福。
许泓年从墙上取下一张。
照片上,沈衡湘还是少女模样,眉眼低垂,身姿纤瘦,穿着烟尘般颜色的布质旗袍,脚上是白色凉鞋,她正蹲在湖边草坪,绸缎样的长发自肩头滑落,手捧一掬水,在轻轻擦脸。
湖面粼粼水光,衬得沈先生双眼明亮。似乎是清晨的太阳从她身后照来,整个人轮廓镶上一道金边。
叶湑忍不住叹一句:好美。
许先生得意:“最喜欢的一张,我拍的。她刚到昆明的时候,就是这幅模样。”
屋内已经不见了沈先生的踪影,许先生笑:“她又害羞了,每回我带人看这些照片,她都要害羞。她名字起得好,衡岳湘水,一听就是湖南的。可她那性子,一点不像湖南人,吃不得辣。”
许先生看向身边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高冈。”
“高冈?是个好名儿。小叶呢?衡湘只叫你小叶,还不知道全名呢?”
“叶湑,三点水,右边是华胥的胥。”
“叶湑?”许泓年有些吃惊,“你多大了?”
“二十五。”
“二十五......应该二十六年了。”许泓年面露喜色,“你母亲是叫唐如兰?”
这下换成叶湑惊讶了:“许先生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名字还是我取的!”许泓年大笑,“你母亲以前在胡同开书店,我常去,她知道我在大学教书,经常送书来,要给我学生。后来她怀了你,请我帮忙取名,这份情意实在太重,马虎不得。我给她写了几个,让她在里面选,你名字可不就是这样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一切,原来是这样。
唐如兰和叶国威,他们身上的秘密,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他们说的那个科学家是许先生,杨教授要她保护的也是许先生。
所以,八年前老板才会让人过来向唐如兰打听许先生的消息,两派人,为一个信息,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杨教授才会在查到那些人的目的后,让她一定保护许先生。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许先生。
许泓年问她:“你母亲近况如何?还在胡同开书店吗?”
“她......”叶湑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高冈察觉她的情绪,俯下身子,凑近了低声问:“还可以吗?”
叶湑眼睛一酸,轻轻推开高冈,随后笑了笑,抬头对许泓年说:“她很好,书店也还开着,平时和我爸四处旅游,书店就交由我看管。先生以后回来北京,多来坐。”
许泓年高兴地摆摆手:“不回来啦,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你们年轻人才是,要多来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
“那是一定。”叶湑笑着回。
“许先生,”高冈出声,“我们这里有本日记,应该是八年前的事,看着像是许先生学生写的?”
他把随身带的绿色日记本递给许泓年。
“你们两个娃娃,怎么什么都有。”许泓年笑着接过,刚翻了两页,很快记起八年前的事。
“啊呀,这个我认识的,他不算学生,只是来我这里待了两个月,我们一起交流些学术上的东西。他是个很出色的青年物理学者。”
“您知道他叫什么吗?”
“姓唐,唐铭之。”许先生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们带来的那块手表,也是我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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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出现人物无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