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太眼瞅着苏太太消瘦落魄的模样,心里冷笑着。以前,苏太太在苏公馆里养尊处优,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实在让廖太太觉得心里妒忌。再加上苏太太仗着财大气粗,总是对亲家冷嘲热讽的,所以更惹得廖太太心里气愤。
这会儿,苏太太落魄了,坐在脏兮兮的稻草上发呆,引得廖太太不由得嘲讽的唤了一声。
苏太太正在发呆,听到有人叫她,以为又是倪月前来捣乱了,便骂道:“你这贱人,给老娘滚出去!”
廖太太吓了一大跳,气的脸色发青。梦锦急忙嚷道:“妈!文泉妈来看你了!”
苏太太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廖太太,紧赶着道:“哎呀!原来是亲家太太!我还以为是倪月那死蹄子呢!”
廖太太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梦锦也在一旁催问着。
苏太太恨道:“你们不知道!昨天上午,倪月那蹄子竟然跑来了,故意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她故意对我冷嘲热讽的,气的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说着,便情不自禁的双手捂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梦锦骂道:“那个死蹄子实在可恨!我非要去教训她不可!”
廖太太劝道:“何必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呢!就当是被野狗咬了一口!”
廖太太嘴上如此说,可心里却觉得苏太太简直是活该倒霉,在苏公馆里叱咤风云这些年,弄到最后,竟然被一个使唤丫头冷嘲热讽。
苏太太止住哭声,劝道:“你不要去惹事了。我们苏家已经惹得满城风雨了,要是再生出事端,岂不是要完蛋了!算了!就当被野狗咬了几口罢了!”
梦锦看到母亲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心如刀绞,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倪月就等着吧!”
廖太太问道:“亲家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开庭呢?我倒是觉得,及早开了庭,亲家也少受些罪。将来保外就医,文泉和梦锦少不得要孝敬你!”
苏太太道:“我正要告诉梦锦呢!原来说是下个礼拜开庭,可刚才又说后天开庭。听说这里换了新长官!”
梦锦低声道:“妈!新来的姓姜的长官是我们朋友姜小白的亲叔叔。文泉正求着他呢!将来,你肯定不会受很多苦的!”
廖太太听到这话,觉得文泉简直很笨蛋。苏太太岂能念着文泉的好?将来,她要是保外就医了,肯定会照旧欺负文泉的。廖太太沉着脸,故意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股子冷气,道:“现在的人,岂能轻易的对付?亲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了!”
苏太太白了廖太太一眼,拉着梦锦的手,道:“你们有把握吗?”
梦锦道:“姜小白已经求过他叔叔了。刚才,就是他打去的电话,要文泉去巡捕房见他叔叔的。我想着,事情肯定已经有些眉目了。否则,姜小白也不会着急慌忙的催着我们来这里!妈放心吧!”
苏太太的眼圈红了起来,道:“这次多亏了文泉!”
廖太太觉得苏太太总算说了一句良心话。她的脸上堆着笑,不像刚才那样阴沉。
正说着,文泉走来了。
他把见到姜长官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苏太太的心里带去了很大的希望。
苏太太低声道:“他说的很对。在风头上,我们实在不能多事。我暂时煎熬着,等事情冷了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让我保外就医吧!”
梦锦道:“妈这下可就放心了。”
文泉道:“姜长官说了,他会给妈安排一个像样的房间的。虽然没有自由,可要比地牢里好的太多。”
苏太太的心里觉得很温暖,一叠声的念叨着文泉的好。
廖太太在旁边眼瞅着苏太太的那副悲怆的模样,心里冷笑着。
等到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梦锦已经哭花了妆,独自去卫生间洗脸了。
廖太太低声对文泉道:“我一直想跟你说,偏偏梦锦都在跟前!你怎么那么傻!竟然全心全意的替苏太太想办法!你难道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你在苏家这些年,受了她的多少气!”
文泉叹息道:“不过是为了梦锦而已。她整天哭哭啼啼的,惹得我心烦。不为了苏太太,为了我和梦锦的夫妻情分,我只好忍辱负重了!”
廖太太道:“哼!即便苏太太将来保外就医了,她毕竟还是个罪人!我想着,你今后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多了。”
文泉道:“可不是!”
正说着,梦锦出来了。三人上了汽车,朝着苏公馆的方向去了。
那辆汽车路过闹市深处,必须从玉龙水产行的门口经过。
梦锦自然认得玉龙水产行。她冷笑道:“这就是倪月死鬼住的地方!哼!嫁了个卖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对身旁的廖太太道:“妈!以后嘱咐老妈子不要来这里买海鲜!”
廖太太隔着车窗打量了玉龙水产行几眼,道:“听媳妇的!”
文泉急忙加速开过去了。那辆汽车扬起了一阵迷离的烟尘。待那阵迷离的烟尘渐渐的散了,倪月正好从水产行里出来了。玉龙跟在后面,不停的献殷勤。
昨天,倪月和玉龙大吵一架后,倪月扬言要离婚,吓得玉龙急忙服软。倪月不过说的是气话,岂能真的要和玉龙离婚?俩人毕竟还是新婚夫妇,结婚不到三个月,要是离婚了,肯定要惹得街坊们笑话的!
昨晚,倪月又和玉龙小吵了一场。玉林闷着头听着,不敢还嘴。这会儿,倪月的心里还逼着一股气,摔摔打打的。
有小伙计前来,叫玉龙去码头上接货。
玉龙放心不下倪月。倪月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不会跑了的!我都已经和你结婚了,还能有谁要我?”
玉龙憨笑着,随着小伙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