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回来了!”
苏子语柔声道:“何事?”
婆子眼眶一红,哀道:“我家小姐受了委屈,三爷您可一定要为我家小姐作主啊。”
苏子语瞧了她一会儿,道:“我换衣裳,便过去,你先回吧。”
婆子一喜,颠颠离去。
能把三爷请过去,这一夜的苦等也便够了。小姐那头的赏赐绝不可会。
晨光大亮。
苏子语站在殷黛眉的跟儿前,嘴角微弯,笑容淡淡,一身青色华袍衬得他优雅贵气。
殷黛眉看着他,心中涌上许多滋味。
犹记得一次见他,一袭白衣下,不浓不淡的剑眉微挑,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那么温润的看着钱子奇。
她的心一下子被刺痛了。
她突然无比嫉妒那个笑颜如画的女子。她愿意用所有,来换取那双温柔的眼睛。
幸好,她抢来了。
殷黛眉咬咬唇,扑到男子的怀里:“子语,你来了!”
苏子语身子一顿,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手慢慢抚上她的发,像哄孩子一样哄道:“这又是怎么了,和谁闹别扭呢?”
殷黛眉抬起泪起,想必顾青莞那个女子,已添油加醋的把事情都说说子语听了吧。
此刻她再说,便显得没有气度。
想了想,她只哽咽道:“子语,她都向你告状了吧。都是我错了,我不该打她一记巴掌的,为了叶夫人的病,就算她话讲得再难听,我也应该忍着。”
苏子语眼神有些复杂,“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个狂妄的人。”
殷黛眉一听这话,泪便落下来,双目如水一般的打量着男子的神情。
“那夫人的病怎么办,她肯定不会治了,都怪我不好。”
苏子语身子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些。
“无事,母亲的病已然好多了,若有什么,我再去求她。”
殷黛眉温情脉脉,上前将头靠在男子的胸前,“子语,你太宠我了。”
苏子语目光落在她身上,又立即移开,“我不宠你,又能宠谁。时辰差不多了,宫里还有事,我得先走了。”
殷黛眉一把揪住他的衣裳,道:“子语,我把这事告到了贵妃跟前,你不会怪我吧。”
苏子语神情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道:“如何会怪你,换了我,也是要生气的。”
殷黛眉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扬着幸福的笑,低喃一声,“子语!”
……
西北的一处小驿站里,密密的放着五六个烧得旺旺的火盆。
盛方胡子邋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盯着床上之人,眼中俱是担忧。
这一路行来,当真艰辛,好在路上还算顺利。只是短短数日 ,寿王已瘦得没了人形,大热的天,竟然盖了两床被子还喊冷,看来毒已慢慢渗入。
“水来了。”
青峰、雁落两个拎着木盆进来,他们两个是阿离从暗卫中精心挑选出来,侍候王爷的。
盛方大手一抄,把寿王抱起,放下冒着热气的木桶里。
行临前,青莞曾告诉她,倘若中毒,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用金银花,甘草,金钱草……但凡能找得到的清火去毒的中药,熬制成汤水浸泡。
赵璟琰被热水一激,强撑着睁开眼睛,眼睛深深凹陷,“几更了?”
“四更了。”
赵璟琰点头,连喘了几口气,才幽幽道:“泡好了,便赶路。”
盛方算了算脚程,道:“王爷不必担心,刚刚得到消息,那边已经在路上了。”
她出发了,很快便能见到了。
赵璟琰虚弱的扬起一个笑,“如此,甚好!”
水慢慢冷却,青锋拿起粗布毛巾,替王爷擦试干了,雁落则熟练的套上了衣服。
盛方正要喂自己一口茶水,忽然,耳中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哨声持杯子的手微微痉挛了一下,眸光一缩,当即把赵璟琰背负在身上。
“胡副将,出了何事?”
话音刚落,小康几个冲进来,“老大,三百米外有人,怕是冲咱们来的,先撤!”
青峰、雁落心头一惊,他们自负武功出众,若不然也不可能被派来保护王爷,却根本连危机都没有查觉,这些低等的士卫是如何做到的?
盛方朝两人扫了一眼,不欲多说,执起明晃晃的刀,厉声道:“走!”
身后的赵璟琰却微微挑了挑眉。
数人冲出驿站,翻身上马,马疾驰而行,盛方回首,却见月色下,黑压压的几百人,围追而来。
寿王此行,保护他的人将将过百,敌众我寡,盛方大感不妙,当即喝道:“前方一处密林,往密林中去。”
众人马头一拨,驶向密林。
山林茂密,风吹来,更幽寂。
突然,密林中冲出百人,明晃晃的长箭在月夜下泛着冷色。
众人勃然变色。前在埋伏,后有追兵,看来早已有人候在半路。
赵璟琰不怒反笑,“这么多人,倒还配得上本王的身份。好算计。”
走出军营的剎那,他心里便存一个担忧,看来这个担忧还真让他预料到了。
下毒,追杀……他中毒辣的消息封锁的及时,并未走露任何风声,且军中有阿离扮他,为何还有人埋伏在半路?
谁这么想要他死?可是三哥的手笔?
“王爷还有空玩笑,不如想想该如何解了眼前的困。”盛方面色凝重,一场生死之战看来是避之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