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赵璟琰咬着牙齿,说出了一个字。
盛方一笑,将身后的寿王轻轻一抛,抛至青峰背上,提起手中长刀,没有片刻的停顿,一马一人已率先冲了出去。
厮杀声渐起。
盛方与小康二人,相背而立,手起刀落,刀刀直中敌人要害,转眼间已斩杀了数十人。
余下他的兄弟们,也都如此。
他们曾经都是杀手,杀人的功夫绝不是花架子,最简单的招式,最致命的一击,素来如此。
赵璟琰此刻方才明白,盛方为什么要把他的兄弟们带来。
我把后背交给你,你生我生,你死我绝不独活。
他艰难从举了举手,作了一个动作,暗卫所有人均以这样的阵形迎敌。
长夜漫漫,厮杀还在继续,声音却已经慢慢弱了下去,只有风,在这个血腥之野上不断旋舞。
遍地的尸体血污。
赵璟琰所带百人,均是功夫最厉害的,人人可以一敌百,更别说盛方等十人。
然即便是这样,一场厮杀下来,死十六,伤二十八。
“王爷,未有活口,这些人牙缝里均藏着毒药。”
赵璟琰脸色乌青,嘴角慢慢渗出血来。对方装备精良,身手敏捷,一看就是长期训练有素的。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谁走漏了风声?
赵璟琰怒极攻心,喷出一口血来。
“王爷?”
“王爷?”
赵璟琰强撑着摆摆手,“日夜赶路。”
一语道毕,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盛方环视一圈,西方地原广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再有大批人马来,极难应付。
迅速命人整军,未作片刻停留,连夜疾驰。
……
又驰出百里,人劳马乏,不得不再作休整。
赵璟琰始终未醒,脸上的青色泛着淡淡的黑,一张脸已不人不鬼。
青峰,雁落心中焦急,正啃了几口干粮便没了食欲。
盛方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厉声道:“吃下去,万一再遇袭,此刻拼的便是体力。”
只是话音未落,又有破空声响起,几道箭光逆风而来,其中一箭正中一士兵的心口。
小康眼一红,急得怒骂,“直娘贼的,还没完没了了,让老子查出是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盛方大喝一声,“且战且逃……”
又是三百人追杀,又是一场以命搏命,有人不断的倒下去,和着西风卷起的阵阵黄土,再不能醒来。
赵璟琰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在大声吵架,谁也不服谁,赤红着眼睛几乎打起来。
赵璟琰骂了句粗话,他娘的,竟然还有人当着本王的面吵架的,胆子太大了。
忽然,他觉得身体一阵颠簸,刀身,箭声,破空声,声声袭来。然后又有了哭声。
谁在哭,到底是谁在哭。
他奋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疼痛难挡。
接着便是漫天的红色,红得能灼伤人的眼睛。
是火。
无处不在的火焰,如跳动的红色,灼得他皮肤都痛了,他似乎听到了青峰在喊,“烧过来了,烧过来了……”
“啊!”
赵璟琰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他用力的揉了揉,依旧眼前没有亮光。
是他失明了吗?
“王爷!”
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他的,“王爷觉得如何?”
尽管声音嘶哑低沉,赵璟琰仍然听出是盛方的声音,他松出一口气。
“水!”
悉悉索索的有声音传来,接着唇边一热,有液体涌进来,带着浓浓的腥味。
他猛喝了几口,才觉得心口恶心,“这是什么?”
“马血!”
赵璟琰心头一凉,怎么给他喝马血,“我们现在在哪里?”
盛方沉默了很久,才道:“洞里。”
怪不得他什么也看不见,原来是在洞里,
“其他人呢?”
没有回答,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赵璟琰一颗心,渐渐往下沉,握着盛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其他人呢?”
“死了,都死了!”#####